歷史上兩宋之交的中興諸將,最能打的岳飛、韓世忠最後都能寫詩詞,庸碌無為只會扯後腿的劉安世、張俊等人倒是保持著粗鄙不文的傳統,更不要說岳飛軍中是文人比例最高的。獨當一面的一方主帥,不能識文斷字很難想像。
以軍事技能為主的士卒整訓叫訓練,以指揮能力為主的軍官整訓叫學習,在定西城成為秦鳳路的軍事基地之時,徐平已經定下了基本的原則。幾支兵團的正副都指揮使在管理本部的同時,也一樣要與徐平一起學習軍事指揮,學會怎麼去打仗。
訓練必須要有教頭教,學習的軍官卻沒有老師。沒有辦法,軍事文化和軍事制度早已斷層,只能從實踐中再重新學回來。實踐中學習,實踐中檢驗。
明鎬邊喝著茶,一邊想著徐平提出來的辦法,想來想去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徐平道:「這次我們不但是要完成軍隊的整訓,還要編出一部軍隊整訓的操典來。這次我們多吃些苦頭,多下些功夫,趟出一條路子來,後來人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如此最好!沒有典章規例,後來人只怕還是要跟我一樣,一頭霧水。」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風吹在臉上,好像冰刀撲面打來。雪花中遠方的群山朦朦朧朧得看不分明,天地間一片死寂,再沒有一點聲音。
李璋和范祥把病尉遲送出定西城外,對他道:「今天已是初三,年已經過去了,我們這裡不好留你。我派兩個親兵,帶你從這裡向北,走蘭州繞到黃河西面,走鳴沙回到興慶府去。到了那裡之後,跟童大郎兩個好好幫著番人把銀行和公司開起來。等到有了些眉目的時候,我們會派人過去,一起開幾家公司賺錢。」
病尉遲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問道:「將軍,朝廷真地讓我們如此做事?我們幫著党項把銀行、公司開起來,真地是幫著朝廷做事?將來可不能治我們的罪啊!」
范祥沉聲道:「你只管回去安心做事,不需要擔心這些!此事不只是李機宜,秦州一起參與,你擔心什麼!事情做好了,党項境內開始開公司的時候,我自然會派人前去。不過你記住,我們開的公司你只要心中有數,幫著給些便利,容易賺錢就好,不要來往過密。」
病尉遲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只是給些便利,別人知道了也無非是我們兄弟貪財而已。如果事事都在一起,反而讓番人疑心!」
「你明白就好。此事做好了,你就是朝廷功臣,將來少不了你們兄弟的好處!」
對党項的經濟戰,徐平已經全權委託給了范祥,他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抽不出身來。或許道理上范祥想得不如徐平明白,但他敢下死手,做事更加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