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不需要用文明人的邏輯思考問題,但他不行。這個世界文明還在,作為大臣,他要在這個文明世界生活、施政,要遵循文明的邏輯。他必須從文明的高度上,找出岳飛之死文明上的缺陷。當他最後想通,也就看見了天下,想通了道德仁義,俗人成為了文明人。
從文明的角度看岳飛之死,就是宋朝缺德,缺大德,缺德太大了。
文明的語言沒有感情的色彩,沒有褒貶、愛憎,只是一種客觀敘述。後人把這些沒有感情色彩的詞語,變成了帶有感情色彩,是在文明滅亡之後,對逝去的文明的一種惋惜或者暢快。是俗人在失去了文明之後,用文明語言的遺存表達自己的情緒。
當在文明的語言完全去除了自己的感情色彩,找到了文明世界的述說事情的方法,就摸到了文明的脈博。這就是禮失求之於野,文明的語言不再存在,從詞語和成語中去尋找文明的邏輯,來重建文明可以的原因。
徐平前世來自於一個武德充沛的時代,來到這個武德幾乎消亡的文明世界,事關自己生死的時候,終於理解了德,看見了天下。
德在人心。前世的人民解放軍在人民心中的地位,那種認同感,就是武德。這種德是人民自發產生的,硬逼著人民承認不可能得到的,只能由政權且修且行。
天下之德,就是人民對政權的制度,和制度執行的認同感。
感受到了文明,明白了文明的語言不帶感情色彩,就看見了天下的興亡。
滿口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盜女娼,徐平前世是一句罵人的話。但在文明的語言裡,這只是一種客觀敘述,說這個政權明明沒有文明,卻假裝自己有文明。
說這個制度立得失德,執行的時候缺德,不是表達感情,只是在敘述。道德是最公正的評價,完全來自於人的內心,不在宣傳,也不在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