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綰不解:「北狄內戰勞民傷財,對大齊來說卻是件好事。這些年北狄兵力與大齊一直旗鼓相當,不管勝負,經此內戰勢必有所收斂,幾年內不敢再虎視眈眈地盯著大齊了。」
「你倒是不傻。」姜荀點她腦袋,「北狄內戰與我們無關,坐收漁翁之利便可。但三皇子收了塔巴爾血書,答應助他一臂之力。塔巴爾承諾,奪回皇位後必定投桃報李。」
「所以郭子渝追蹤戶部偷漏的錢財物資時,發現被送到潞門關就不足為奇了,那是三皇子與塔巴爾的交易。」
這不就是賣國嗎?季綰氣急敗壞道:「塔巴爾能安好心?他若奪了皇權出兵大齊,只怕不是投桃報李,是燒殺搶掠來的。」
「你有所不知,我母親是北狄人。少時她就同我說過,北狄朝堂腐朽官兵無惡不作,都城強搶民女的事情時有發生,也就烏斯部落那樣偏遠的地方朝廷才管不到。北狄皇權的骨子裡生來就流了掠奪的血液,若入了中原這塊沃土能空手而歸才怪。」
姜荀親她,當作獎勵,「可惜呀,我們能想明白的事情,三皇子卻想不明白。他這些年最缺的就是兵權,塔巴爾登門討好,對三皇子來說實在難以拒絕。」
「這就是你要去北狄的原因嗎?」
姜荀說:「這只是其一。潞門關有沈兮和徐長廉駐守暫時無事,但終歸要看一眼我才能安心。沈兮和徐長廉在北狄兩方軍中都安插人手,時不時給他們使絆子。但北狄戰火燒不了太久,局勢漸漸明朗,我猜出了冬日就會停息。」
「其二,太子冊封大典不出六月就會提上日程,綰綰,你要做太子妃了。當了太子妃別說出京,出宮都一堆繁複流程。你就不想趁著這段時間再多走走,回母親的故土看看嗎?」
季綰來京十年又余,烏斯部落那段日子雖然清苦,但實打實的無憂自在。她念過許多次,卻從未奢望再回去。
「我……自然是想回去看看的。看看烏斯部落,還有阿古拉一家,他肯定很老了。不過這樣子好嗎?你去邊境還說得過去,我一個女兒家不在府中若是被旁人知道要說閒話的,還有太后娘娘叫我好好學習管理後宮之法,不得偷懶。」
姜荀又偷親她,順勢攬了季綰腰將人抱到腿上,「這有何難。你扮成男子模樣偷偷跟去,明日進宮請安時我求太后娘娘打掩護,就說你進慈寧宮侍疾,沒人會發現。」
「綰綰,我們要回北狄了,高興嗎?」
季綰點頭,攬住他的脖頸,「高興。」
姜荀站起來,跟個流氓頭子似的將季綰扛在肩上,邊說邊往外走,「我還能讓你更高興一點。走吧,辦正事去。」
季綰敲他脊背,掙扎:「不行,還沒有守歲。除夕不守歲來年會倒霉的,我們先守歲……」
出了正廳,她的抗議聲很快淹沒在漫天墜落的煙花里。姜荀在眾目睽睽下扛著她走過長廊,進了西院。小黃狗欲追上來,被碧蓮一把抱住,哄它:「乖乖,你不能去。」
小黃狗衝著姜荀背影汪汪大叫:你放開我季綰姐姐。
季綰做了一路的心裡建設,進屋後姜荀將她放在床上,問:「你喜歡熄燈還是亮堂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