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朋友為官作宰、非富即貴,但對邵雍卻恭敬有如師長。他們知道邵雍有深不可測的學問。
一次,富弼因自家花園裡牡丹盛開,邀請司馬光、文彥博、楚建中、劉凡、邵雍等一群朋友來府中聚會賞花。花開富貴,逸興遄飛。有人趁興問邵雍,能不能算一算花欄中一共有多少朵牡丹?
望著成百上千怒放的花朵,邵雍不慌不忙卜算出數目。經過一番清點,居然絲毫不差。
又有好事者問了,那能不能再算一下什麼時候花落呢?
這次卻不像剛才那麼輕鬆,邵雍居然反覆揲蓍了好幾次。各位坐客也漸漸有些耐不住性子,流露出懷疑的神色。
沉吟許久,邵雍終於公布了自己的答案:“此花命盡來日午時!”。
朋友們一片譁然,沒有人相信,場面甚是尷尬。
最搞笑的是一向以嚴肅古板著稱的司馬光。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目光似乎被強力膠粘在屋角上了,仰著脖子半天,楞是假裝自己走神,啥也沒聽見。
還好富弼信仰佛教,為人大度,並不以此為意。他打破僵局,笑著說,“既然如此,明天再來我家雅集,吃好飯,大家一起來驗證邵先生的預言。”
眾人一聽,明天能夠繼續混吃混喝,還有熱鬧可看,齊聲答個“諾”字,便一鬨而散了。
第二天,大家吃好午飯,花尚安然無恙。正在煮茶的時候,富弼家的一群馬不知怎麼地從馬廄中跳了出來,和客人的馬在花叢里打成了一團。等到塵埃落定,那些國色天香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塵,悉數盡毀了。
朋友們為邵雍在洛陽的天津橋畔置辦了一處房產。雖然生活談不上多麼富裕,但有了自己幸福安樂的小窩,邵雍非常滿意。他給自己的房子起了個雅號——“安樂窩”。
從此,邵雍開始了幸福的宅男生活。他每天上午焚香打坐,下午吃兩杯小酒。只喝得微醉,絕不至酩酊,再趁興詠唱或書寫下幾首幸福的詩句。
當然,宅男還是偶爾要出門的,但出門的條件是嚴格限定的:風不出、雨不出、寒不出、暑不出。真是羨慕煞那些在嚴冬酷夏、寒風烈日裡奔波的名利中人。
直等到春暖花開或秋高氣爽之時,氣候清和宜人,邵雍就坐上小車,開始隨興的出遊。
由於出門少,邵雍先生的每一次出行都成了當地節日。一聽見車聲,當地人民奔走相告,“邵先生可來了,千萬別讓他跑嘍”。一路上你拉我扯,爭相請先生到家裡做客,魚水情深,場面那是相當的感人。
為了多留邵先生住兩天,一些人家甚至仿安樂窩蓋起了屋舍,專候先生下榻。於是乎,邵雍在洛陽又有了二十餘家“行窩”。
朋友們多次為邵雍謀得了一官半職,卻都被邵雍推辭了。少年時也曾“志高天下”,但隨著“學益老,德益劭”,邵雍明白了那只是年少輕狂。所謂的豪情壯志,雖然都披著“為國為民”的外衣,但仔細觀察下來,大多是名利的私心和權力的欲望在作怪。只可憐民眾,被打著形形色色“高尚”旗號的野心家們所綁架,在一次又一次的折騰中,強迫接受著“解放”和“服務”。
正如先生在《游上寺》詩中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