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物壓在他的腿上,林靖予偏頭去瞧,賀棠溪正摟著他的腰睡得香甜。
他的睡相很差,長這麼大一點也沒變,像個八爪魚,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他身上。
林靖予盯著賀棠溪的臉在看。
賀棠溪長得很好,是極具親和力的英俊,睡著的時候更顯得人畜無害。賀棠溪嘴唇濕潤,微微張了一個小口,他的呼吸聲很輕,濕熱的氣息從他鼻腔噴灑到他的鎖骨上,泛起極細微的癢意。
夢中帶著嬰兒肥的臉與眼前的這張臉慢慢重合,小時候軟糯的賀棠溪長大之後依舊軟糯。自己給予了他那麼多的傷害,可他卻還是願意給他開門對他說:「上來吧。」
林靖予的心軟得像一團棉絮,突然,他腦中浮現出了一個單詞,一個用來形容賀棠溪的最好的詞語——「innocent.」無罪的,純潔的,天真如羔羊般的。
霧氣慢慢消散,答案漸漸也變得明顯。
如果他註定會喜歡上一個男人,要和那個人一輩子在一起的話,那個人一定會是賀棠溪。
除去已經成為習慣的責任感,除去哥哥對弟弟那樣的管控欲和占有欲,他對賀棠溪確實是有一些其他的衝動。
比如現在,他看著賀棠溪的嘴唇,會想要吻下去。
這應該就算是愛情吧?
睫毛如蝴蝶扇翅般顫了顫,下一秒睡美人的眼皮緩緩掀開,他眼神迷惘,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在眨到第三下的時候,他就徹底清醒了。
賀棠溪反應過來了自己現在的姿勢,他默默地把腿從林靖予身上撤了下來,摟在他腰上的手也放下了,他朝後撤了些,同林靖予拉開點距離,然後強裝鎮定地同他道:「早啊。」
林靖予對他微微笑了笑,說:「早。」
賀棠溪有些尷尬,他睡相一直都這樣,小時候和林靖予在一起睡的時候他就是手腳並用纏在林靖予身上的,等到他一個人睡的時候這些毛病就消失不見了,他睡得規矩,睡前是啥樣睡醒也是啥樣子。沒想到現在長大了和林靖予睡一起他又「舊病復發」。
賀棠溪急匆匆地就要起身穿衣服,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林靖予,勇氣好像只屬於夜晚,就像是仙度瑞拉的水晶鞋,到點了就會自動消失。
昨晚他可以和林靖予躺在床上,坦誠地向他說出他對他的愛意,可到了早上他卻只能別過頭,不敢去看林靖予的眼睛。
「我,我先下去吧,不知道一鳴起來了沒有,要是他還睡著你就趕緊收拾走吧。」賀棠溪慌亂地說。
「你這就趕我走了嗎?」林靖予問。
「我,」賀棠溪停了一下,他的語速慢了下來,一字一字說得很艱難,「咱們昨晚不是說清楚了嗎?」
「我不會回去,我會一直待在這裡,我也不想再見你,至少在你想清楚之前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