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吳之筱搖了搖頭,道:「那我是去不得的了。」
主薄不解,跟在後面問道:「吳通判怎的就去不得了?通判又沒犯什麼罪。」
「你怎麼知道我沒犯什麼罪?」吳之筱回過頭,故作兇惡地看向主薄,陰惻惻道:「我手上沾過血的。」
一股冷風蕭瑟,冷得主薄背脊直發顫,愣怔在原地,一雙細長的眼瞪直了。
又聽得往籤押房走去的吳之筱揚聲道:「主薄仔細看看那幾十包幹果點心上有沒有沾了血?有的話勞煩替我遮掩遮掩擦乾淨了!!」
嘩啦啦,幾十包幹果糕點從主薄手裡滾落而下。
一州衙捕快韓三娘上前來,看了看受驚嚇的主薄,又看了看地上的乾果糕點,命身後的手下幫主薄撿起來,重新放回主薄僵硬的手中,然後再一人各自拿了一包走了。
徒留主薄一人干吹著冷風,像是院中曬的鹹魚一般,乾巴巴的。
籤押房裡的氣氛很正常,吳通判處理著吳通判手邊的事,趙知州處理著趙知州手邊的事,井水不犯河水,難掀起波瀾浩劫。州衙衙役與主薄也都因此放了心,鬆了一口氣。
下晌,臨近州衙散衙時,吳通判手裡抱著一包幹果正吃著——這乾果應當分給主薄的,但主薄謝絕她的好意,吳通判只能勉為其難地自己享用了。
耳邊聽捕快來報誰誰誰又躲進民房裡,以人質為要挾拒捕,誰誰又爬上樓頂,要自殺抗捕等事。
這些事捕快不是不能自己解決,但還是得回來與吳通判通稟一聲,好讓她簽下字,若他們行事出了意外,吳通判與他們一同擔責。有了吳通判做後盾,這些人做事才會覺得安心安穩,也才敢放手去做。
吳通判這人倒也爽利,從不計較這些,決斷下得很快,很少耽誤急事。
「那賊人躲進了民房,我們已將民房圍堵得水泄不通,只是那賊人手裡拿著砍刀和火把,我們若不給他車馬讓他逃走,他便放火燒了民房,還要殺了民房中的人。」韓三娘如實說道:「我們打算佯裝答應他的要求,放他走,待他走得不遠時,我們再上前捉拿他。」
吳通判問道:「若他逃走時,手裡仍舊有人質在呢?你們又當如何?」
韓三娘回道:「那時他已遠離了民房,手中只有一個人質,我們只需一路跟著,趁他不備,再上前解救人質並抓捕此人歸案。」
「這確實是一好法子。」吳通判點頭,放下手中乾果,抬眼看向她,說道:「我再給你們一個法子,好讓你們雙管齊下。」
「何法?」韓三娘問道。
吳通判說道:「你們圍堵民房時,故意漏一個口子,讓他發現自己可以悄悄逃出去,他若選擇悄悄潛逃,定然不會帶走人質引人注意,待他一個人逃出去時,你們再緊隨其後,上前抓捕。」她抓起一把栗子仁往嘴裡塞,道:「他最後若還是非要選擇坐上車馬帶走人質,說明此人根本沒打算讓人質活著,此人一旦露臉,不等他坐上馬車就立刻上前抓捕,生死不論。」
韓三娘聽罷,點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