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手,但你不能喊,好不好?」邊寒像是用商量的語氣溝通,但所給出的選項孟玉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很多人想阻止我們在一起,但我不怕的。」
他慢慢放開了手,孟玉沒有出聲。
這是廢屋的第三層,一半的樓面已經塌了,另一半還險之又險地保存著。兩個人就呆在角落,邊寒背對著倒塌的那一側,孟玉的眼神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從樓梯口鑽出來的一隻沙貓的小腦袋。
邊寒聽到了聲音,正想轉頭時孟玉一把握住他的手。
「邊寒,我知道這個地方對我們意義非凡。」他的聲音打顫,但成功吸引了邊寒的注意力,邊寒立刻忘記了樓梯口的聲響,直直地盯著孟玉,「我們就是在這裡第一次見面的,對不對。」
「對……不,不對。」邊寒牽起他的手,毫無章法地胡亂吻他的手心,「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我很早就認識你,但你不曉得我。直到你來到王都區,你住在這裡,我們才真正碰了面。我喜歡你很久了,真的,我不騙你。我可以騙任何人,但我不騙你。」
多年前夏季的一個雨夜,邊寒作為黑兵預備役的成員和其他人一起巡視王都區。因為雨太大了,他們不得不臨時找了個地方避雨。那時候這屋子還沒有經歷過火,也沒有經歷過反覆多次的修補,是一間雖然破舊但足夠遮風避雨的房子。
房子總共三層,每一層都被分隔成數個房間,出租給從外面來到王都區的地底人、半喪屍人,價格便宜,但條件極為簡陋。
孟玉租用了一層的一張小床,和其他的租客混住在一起。雨水從門窗的縫隙里漏進來,已經在地面積了淺淺一層水。他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和說話聲,以為是來察看情況的房東,便披著毯子起來開門。
門一打開,眼前便是年輕的邊寒和他的同伴們。
「你還記得嗎?」邊寒問。
「我記得。」孟玉連連點頭。他確實記得。因為對他來說,邊寒就是他在王都區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對他有著與其餘人截然不同的意義。邊寒對他很熱情,很親切,帶他認識黑兵的其餘人,製造各種機會讓他融入原本排斥他的地底人群體。他在王都區裡的所有生活,幾乎都有邊寒的參與。即便是後來認識了夏春和凌思遠,認識了唐星,邊寒也仍然是他生命之中永遠特殊的人。
孟玉忍受著邊寒的偏執與熱情。邊寒每一次親吻他的手心,他感覺到的不是害怕,也不是難過,甚至不是噁心。是這種種情緒雜糅在一起的痛苦——他至親至愛的親密友人,殺了他的朋友,傷了他的戀人。
他的答案讓邊寒很高興。孟玉的另一隻手按在地板上,他感覺到了地板輕微的震動:有人正在走上來。
「邊寒!」他立刻大聲對邊寒說,「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看著我,你看著我說出來。」
邊寒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了孟玉身上。
「你知道的對不對?」他笑著,用極為甜蜜的口吻說,「我明白,你一直都知道。我們彼此是相愛的。這是一個秘密。我們是黑兵的首領,為了黑兵,我們不能選擇在一起,這樣會引發半喪屍人和狼人的猜忌,我明白的。所以你跟凌思遠玩得好,我跟夏春也玩得好,我都明白的。我們一起保守了秘密,孟玉,我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