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白了他一眼:「吹個鬼的枕頭風。」
卜醒點了點頭:「那就是心意相通了。」
常歌懶得同他糾纏,繼續問道:「這新城郡,又是怎麼回事兒?」
卜醒哈哈一笑,說:「這不新野大勝,咱們一直想要塊兒肥肉麼。世子幾番修書,梅相被纏的頭疼、又不好數次搪塞襄陽之事,這才把你家先生派來了益州,舌戰群雄啊。」
他看了常歌一眼,神秘地低聲說:「你家先生將利害一擺,轉而丟了一塊兒肥肉:『新野地勢坦蕩、適宜耕作,且與襄陽相鄰。此前我荊州同益州在北邊已做了數十年的鄰居,不說有感情、也還算是有些交情,不如就將這鄰居做到底、親上加親,這新野並了贊陽,設新城郡,贈予益州』。」
常歌低低嘟囔了一句:「真是巧言善辯。」
「可不是!一番話又把杜相說的啞口無言。杜相啊,那是誰?那可是當初大爭之世四處出使爭地建交、辯口利辭的定邦安國杜四清啊!您這位先生可真是厲害,一番話,把我們杜相說的是一愣一愣的,生生拿他沒辦法。」
常歌坦然道:「武陵和新野、贊陽,無論如何也是這『新城郡』遠勝許多。」
卜醒點點頭:「確是如此。不過……這新野距離襄陽也太近了些,在這裡設立新城郡,他倒真的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襄陽也被您這黑風魅搗了去。」
常歌沉思片刻,說:「他敢於如此交涉,定是對襄陽之堅有十成十的把握。否則斷然不敢做此危險之舉。襄陽郡都尉……可是之前趁著你我二人回錦官城,提著破山刀殺入上庸、直搗黃龍的夏天羅?」
卜醒笑道:「是他!之前佯攻襄陽之時,我將他祖宗數代都罵了個遍,現下,我連他族譜都能背得了。」
常歌被卜醒逗得噗呲一笑,又斂了嬉笑神色,說:「若是此人,新野不可大意。此人勇猛,又固守荊州北大門襄陽許久,說不定是塊硬骨頭。」
卜醒不以為然:「什麼硬骨頭,荊州大將甘信忠、荊州車騎將軍吳御風,這倆才叫硬骨頭。哦,你家先生也是硬骨頭。咱接著說。你家這塊硬骨頭,拋出了新城郡這塊肥肉之後,接著又開始發威。」
「怎麼說?」常歌問道。他還不知,那日議政殿前擦肩而過,他在錦官城悠閒地啃著兔頭的時候,祝政在議政殿如此威風。
卜醒學著山河先生一臉清冷漠然的神色,仿著他緩而清冷卻充滿威壓的語氣說:「『滇南自古便順則治之、逆則壓之,螻蟻爾爾,何曾懼過。倘若好鄰居聽信讒言,即使助螻蟻一力,它也竄不出荊州的天地。更何況,交州眼下即將出使荊州,商議連縱之事,還望好鄰居看清滇南以卵擊石之勢』。」
常歌被他這段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大笑:「妙人!妙人!醉靈,你真乃妙人矣!」
卜醒頗為得意地撫了撫額前碎發,接著說:「你家先生厲害的還在後面呢。他還有後招。」
常歌試探性問道:「勸說益州,加入連縱?」
卜醒拍手,附和道:「正是!出人意料、恩威並施,此番伸展之後,他方才說明來意,希望主公和杜相加入荊州、交州連縱。他說荊州少將、益州少臣,佐之交州商賈滿天下,三者連縱,必將豫州、吳國聯盟殺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