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道:「我自然知曉,無需將軍提醒。」
「開春,荊州軍勢必反攻。」
常歌冷而緩地掃了他一眼:「先生是在下戰書麼?」
祝政毫不避諱:「是。」
「荊州是否反攻,你如何得知?你仍在同荊州軍聯絡?」常歌問道,「近日裡營里這些白鴿,是不是來找你的?」
「是。」
他坦然承認,好似在說什麼毫不關己之事。
這幅理所應當的態度惹怒了常歌。
「先生的階下囚做的真好。入將軍主帳如入無人之境,指手畫腳插手他軍內務,吃著益州的飯還是一顆荊州的心。」
祝政不語。
「你要做我益州的囚徒,便轟了這些鴿子,安分守己做個囚徒的樣子。你若是想為荊州圖謀規劃,我早已不攔先生,你直接走便是,何須如此!」
祝政忽然抬首望了他一眼,常歌理解不出那眼神中複雜的情緒,像是有從前的決絕、又有滇南的碎星。
「我何須如此?你不知道麼?」
常歌忽然想起了他一直忘記問出口的那件事: 「那我問你,燧焰蠱毒,你是如何知曉的?」
祝政面色不改:「來了此處之後,聽兵士們討論的。」
「建平陷落,你被生擒,是不是故意的?」
祝政依舊一臉泰然:「不是。」
常歌愈發上前一步:「你滇南病危之時,送信的白鴿,是不是你放的?」
冬日裡微弱的光只照亮了祝政半面,看不清楚他的神色。祝政答:「不是。」
他在撒謊。
常歌毫無證據,但直覺就是祝政在連續地撒謊。他上前一步,繼續逼問:「你病危,為何通知曾背叛你的游心?」
常歌還想問:為何告知游心,都不告知我。
這句話在常歌心中翻騰著,他總摸著這句話的語氣含義有些難以描述的曖昧,還是按下不表了。
「游心待我披肝瀝膽,亦不會對我的真心視而不見。」
「你說什麼?」
常歌好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常家代代忠勇、個個良將,然而不知是天妒英才或是皆有他因,常歌家中的人逝去的速度似乎總是那麼的快。有些叔叔伯伯,這次還在抱著常歌喊著「常歌長大咯」,下次再見的時候,卻空留一塊小小的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