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憤恨地發現……那是望著情人的眼。
場上一邊是驕傲烈焰的紅衫常歌,一邊是沉靜深潭的白衫祝政。二人起手相對,手腕相抵之時,諸生都發出了一片低低的讚嘆。
常歌慣愛在武學課上攏起廣袖,白色束帶在他左肩系成一個誘人的結。司徒玄想過很多次,抽開這枚束帶結之後,廣袖沿著他的雙臂垂落的樣子。
他望著常歌漂亮而結實的小臂來往格擋,卻被對手沉靜翩然的廣袖擾得不住心煩。
據他人說,這場切磋看得人拍案叫絕,一方有如不住進取的剛猛野火,而另一方則有如至善至柔的深潭善水。
二人招式相生相剋,又勢均力敵,太子扶胥甚至還刻意選了與常歌一致的招式,招招緩上幾分,卻絲毫不顯劣勢,反而盡數控住了局勢。
「精彩!實在精彩!」
負責記錄太學大小諸事的小吏這麼說著,眯著眼睛在自己的木簡上記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二人切磋之精彩在太學討論了許久,司徒玄次次聽到,都加快步子,不願再回想常歌專注而熾熱的眼神。
上場鞠躬之後,常歌的眼中便再也沒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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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獮。
司徒玄真的不懂,他就跟在祝政車輦的後方,為何常歌策馬而過,卻絲毫未注意到自己。
更讓他生氣的是,常歌朝著太子在笑、對著太子在鬧。司徒玄看著常歌身上的飛揚意氣,將祝政車輦四周沉重的霾驅散了些許。
甚至連祝政陡然放了帘子,常歌都沒惱。
司徒玄在心中吶喊,常歌,常歌,常歌……
常歌為什麼就是看不到他?
甚至,連兄長都能同他說上幾句話,為何就是看不到他司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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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了司徒空秋獮扮熊的計劃。而且,毫不客氣地說,扮相確實不怎麼樣。
既然太子想英雄救美,何不做的真實一些。
司徒玄在心中把著毫,將太子和司徒空的計劃改的更為驚險了些許。其餘的環節司徒空早已打通,他只需要改動一個棋子——
同光祿勛說,這是太子扶胥的計劃,額外補充一些野獸,擴擴狩獵範圍。他還亮出了司徒空打通關節時候的太子令牌。
事發之時,司徒玄一直在側。他一直在心中乞求,讓常歌能發現自己。
只要常歌能看上他一眼,只要一眼,他馬上便出來幫助常歌。
然而,他沒等到常歌發現自己,卻等來了帶著玉劍懷仁的太子扶胥。
整個計劃,就此變得索然無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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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常歌在長安的日子愈發地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