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知道了。
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到極致,細細密密的癢意伴隨著慵懶感,傳導入整個心臟。
原來這就是上癮。
楚闌舟分不清是這種事情讓她上癮,還是宴君安本身。
可宴君安也著實蠱惑人心,也不知道是怎麼教養出來的,還是穆家那些藥人都如此。
不,只是宴君安。
能讓她心動的,只能是宴君安。
楚闌舟思緒繁亂,眼角溢出一滴迷惘的淚水,被宴君安輕輕吻去了。
像是陷入了沼澤之中,楚闌舟手軟腳軟,什麼也推不開,亂七八糟與宴君安的五指交纏。
楚闌舟看著他們交疊的雙手,忽然想起了宴君安當日的話。
真像是私奔啊。
他們一起牽著手,仿佛就能穿過叢叢阻礙,到達一個所有人都干涉不到的地方。
可他與她又能逃到何處呢?
憫川還是關外,還是更遠的地方?關外煞氣潛伏在暗處,禍亂四起,百姓民不聊生,這一個個泥沼,前路難行,早就絆住了她的腳步。
她是楚家人,所以她不能走。
更何況,她看到了柳明彧抄錄給她的書。
這本書,記錄了楚闌舟死後的百年。
宴夢川是這本書的主角,他們對抗著四處溢散的煞氣,苦苦抗爭百年,最後終於獲得了勝利。
可哪怕如此,在楚闌舟看來,他們贏的實在是太艱難了。
煞氣在憫川四處暴動,哪怕書里沒有記述具體場景,也能讓人從主角做出的事跡中看出當時場景的慘烈程度。
煞氣本就不該起,就該從源頭消亡,楚闌舟也是因此,才回到了汴州。
哪怕她明明知道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書——
可書里的這些人物是活著的,百姓是活著的,他們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這世界上還有許多許多像阿真那樣的好大夫,他們都會喪生在這次煞氣洪流之中。
煞氣決不能暴動,哪怕她註定死去,也絕不能讓這世道淪為那種境地。
她做決策向來都果決,毫不遲疑,可她今日卻有些猶豫起來。
計劃從知曉煞氣會暴動之時已經訂好了。她生來背負著楚家餘下的職責,更何況她向來不畏懼挑戰,也不害怕犧牲。可她可以捨身取義,那宴君安呢?
宴君安就爬在自己身上,瘋瘋癲癲的,可憐極了。
楚闌舟聽說憫川曾經有舊俗,以前的一些君王會在死時讓自己的嬪妃殉葬。
生同衾死同穴,仿佛這是浪漫,可楚闌舟只覺得這個習俗毛骨悚然。
自己難道真的忍心讓他與自己陪葬嗎?
楚闌舟自問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