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有人都以為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在家,然而事實是,家裡空無一人。
父母仍然在集會沒有回來。
而鼬。我在後山的修行場地遠遠看見了他,他沉默地坐在一棵樹的樹枝上,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些什麼,陰冷的查克拉在他身邊縈繞翻湧。
我和他隔得距離很遠,數據還是零零落落地四處紛飛著。
我在一棵樹下坐下來,正好可以看見鼬。
我將能力壓制下去,失去了數據,我真的徹徹底底變成了瞎子。
雖然我什麼也看不見了,但我知道,鼬在那裡。
我抱膝把自己團成一團,縮在樹下的陰影里。
臉上濡濕一片,起初我沒有在意,但抹了一把,才後知後覺地聞到了血腥味。
原來我眼睛流了這麼多血。
這還是我第一次因為使用能力而流血呢。
我遲鈍地想著。
就這樣,坐了整整一宿。
第21章 兄與弟(上)
我在樹下坐了整整一個晚上,和鼬一起。
天亮時我借著那點微弱的光亮摸索回家,收拾好自己。在叢林裡奔跑,又超額使用火遁,我手腳上全是細碎的傷口,嘴裡還燙了兩個水泡。
父母趕在早餐之前回家,父親擺出平常的樣子坐在餐桌前看報紙,母親則開始做早餐。我等天大亮時才踢踢踏踏地下樓,裝出剛睡醒的模樣。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除了父母眼中的疲憊和憂慮,和我長褲長袖下遮擋的散碎傷口。
這樣苦心積慮營造出來的平和假象顯得有些可笑,更可笑的是,父母以為我在家乖乖睡覺,而鼬在出任務;鼬以為我和父母都安然無恙地待在家裡;而我……自作自受,沒事找事。我一晚上什麼也沒有做,卻把自己弄得忙碌而又疲憊,更搞出了一身傷。
因為視覺仍然是黑白的,看不太清,我不小心夾了好幾塊平時最不愛吃的醃蘿蔔,好在大家都心不在焉,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我咔嚓咔嚓地嚼著,酸澀的蘿蔔刮破了嘴裡的水泡,蟄得生疼,我不動聲色地把這些東西混著膿水咽下去,一不開心,又扔給族長大人一塊煎蛋,順便舀了幾勺納豆。
鼬可能天生就是異端,全家人里只有他愛吃那種臭烘烘的東西。
而對於族長大人而言,如果說煎蛋在咬咬牙就能吃下去的行列中,那納豆就只能永遠待在垃圾桶里。
幾勺黏糊糊的納豆霸占了族長大人的整個碗,他的臉瞬間就綠了。
我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埋頭扒飯,任由族長大人匆匆塞了幾口飯糰就離開了家。
母親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我,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本以為她會說我,但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輕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
那聲嘆息輕得仿佛一陣微風,我還在愣神之間,母親已經像往常一樣去洗碗了。
鼬直到臨近黃昏才回來,看到我,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那一瞬間,陽光從鼬的身後傾瀉下來,將一切都染成了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