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侍郎, 這個差事朕便交到你手上了, 越過終南山, 朕瞧著樊州、鄧州一帶都是不錯的。」
宇文士及心中一緊, 他出聲應是的時候下意識便朝著左前方的李世民的背影看去。
果不其然,最初的震驚過後李世民當即選擇了站出來反對。
李世民手執象牙笏板瞥了眼那個提議遷都的官員輕輕嗤笑了一聲。
這笑聲雖輕,但是在此刻寂靜的大殿中卻顯得異常清晰。
「陛下英明神武,又怎麼會接受這樣一個荒謬的提議?」
「焚毀長安, 說得倒是輕巧, 你們能一走了之,長安城中的百姓又該如何?」
「而且突厥南下遷都便能解決問題嗎?」
「突厥狼子野心, 一旦我朝示弱換來的只會是突厥的得寸進尺!」
「那日後呢?燒一個長安不夠,是不是日後遇上突厥還要再次焚毀都城。再次換一個新的都城嗎?」
「今日退一步, 明日退五步,只求偏安一隅保全自身, 不過是助長突厥的野心罷了。」
「瞧你一身深緋色官袍,腰掛銀魚袋, 卻原來不想著好好輔佐陛下開太平, 原來是想要攛掇陛下做出這等糊塗的決策嗎?」
提議的官員漲紅了臉, 他無措地看向此刻氣勢懾人的李世民,張了張嘴可心底的恐懼卻迫使他又將反駁的話咽了回去。
李世民是上過戰場手殺過千餘人的將軍,不是什麼養於深宮的尋常皇子,他一發起火來, 通身的氣場很少能有人覺得不害怕的。
一旁的蕭瑀和宇文士及二人下意識放鬆了緊繃的心弦。
這等真真切切的國之大事,他們心底雖然不贊同, 但瞧著李淵火速下了決定甚至還安排起了具體事宜的模樣,憑藉他們便是很難勸動的。
這種時候也唯有李世民這個秦王率先開口,才能打破局面。
蕭瑀一面有些欣慰地想著一面餘光瞥見了一側的陳叔達,見他也是不自覺地點頭明顯是鬆了口氣了的情況,蕭瑀本還暢快的心情突然又有些堵了。
這個陳叔達是陳朝皇室後人,而他蕭瑀則是梁朝皇室後人,陳可是滅了梁的存在,蕭瑀自然是看陳叔達如何都不順眼的。
可現在他倆卻偏偏在同一個朝廷里做官,倆人的政見大多也是不和的,可獨獨在偏向李世民這一點上二人卻是相同的。
這時常讓蕭瑀感覺鬱悶,很多時候都是捏著鼻子同陳叔達一唱一和在李淵面前不著痕跡地吹捧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