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眸,入目的就是尹德妃的背影,張婕妤的動作一頓。
她狐疑地盯著尹德妃,怎麼一動不動的,實在是奇怪。
張婕妤想了想,沒有開口反倒是輕輕走到了尹德妃的身後。
她眼尖,很容易就瞧見了正被尹德妃拿在手中的信紙。
然而還未等他看清楚,尹德妃卻像是突然發現她在身後,猛地一轉身順勢將信紙倒扣到桌面上。
尹德妃頓了頓,下一瞬她嘆了口氣面色憂愁,握上張婕妤的胳膊:「是我阿耶的家信,我如今自身難保又哪裡還能……」
說著尹德妃紅了眼眶。
張婕妤愣了愣:「又是來向你討要錢財的?」
尹德妃點點頭,再度開口時帶了些哽咽:「這陛下如此心狠要走了我尹府大半錢財,我阿耶又大手大腳慣了,哪裡是……」
這話說到一半是說不下去了,尹德妃泣不成聲,張婕妤眉心微蹙到底是出聲安慰了一句而後便尋了個藉口退出去了。
一個整日醉生夢死脾氣愈發暴躁的李淵就很難伺候了,如今還要再加上一個哭哭啼啼的尹德妃,真是晦氣!
盯著往偏殿而去的張婕妤的背影,尹德妃驟然送了口氣,她這才呆呆地將目光落到已經被她攥得褶皺不已甚至破了洞的信紙上頭。
直到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察覺,或許一個重新起復的機會就擺在她眼前。
想著尹阿鼠用暗語寫下的名字……劉德裕。
而這一切若是讓李淵知曉,事情順利的話,或許不僅僅是重新起復,甚至是為著自己的孩子搏一搏太子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尹德妃只覺得自己此刻口乾舌燥,她的心怦怦直跳,緩緩轉頭看向了李淵寢殿的方向。
她知道的,就算成為了太上皇,可李淵從來都是不甘心的,就同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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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州,李藝死死盯著手中張瑾拒絕的回信。
他的副將小心翼翼地垂著腦袋,連呼吸都是放緩的,就怕被此刻渾身上下散發著怒火的李藝給遷怒了。
李藝沉默了好半晌這才譏笑一聲:「說什麼自己老了不願摻和,可笑,先前我瞧他接著先太子的書信可是勤快非常的,怎麼到我這反倒是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