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皇帝,若是他們執意如此,這個規矩又能束縛到誰呢?總會有辦法鑽漏洞的,帝王大權在握又怎麼會尋不出辦法呢?
但一旦開了口子,風氣便也敗壞了,便如潘多拉魔盒,風氣只會越來越敗壞的。
可封建王朝就是如此啊,聽著李世民帶了沙啞的聲音,杜懷信捏著文書的手越發緊了,他的眼眶也不知為何紅了些許。
人亡政消……這些李世民「病態」般的堅持也不過僅僅只能維持一個貞觀而已,這般辛苦熬夜反思歸攏錯誤,這般克制自己的欲望願意劃下紅線,成果也不過是一代帝王而已,至多至多也不過幾十年時間,這實在是叫他難受不已。
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又哪裡沒有意義呢?
杜懷信深吸口氣忍住了眼角的濕意,他一字一句認真看著文書。
至少……所謂三王時代不再是一個傳說,一個真的接近三王時代的貞觀,不是幻想不是做夢,真真切切存在過這麼一個時代,於後世之人後世之帝王而言這難道不是一種勉勵嗎?
貞觀的精神能流傳千年,這便是最大的意義了。
杜懷信笑了笑,翻過了一頁文書。
第134章 殘忍
這第二日的大朝會杜懷信理所當然地是沒有參加的, 不僅僅是杜懷信,便是連長孫無忌這個外戚都是沒有參加的。
顯德殿偏殿,杜懷信迷茫地睜開雙眼, 久坐的身子僵硬非常, 雙腿雙腳萬分酸麻, 杜懷信整張臉皺成一團倒吸一口涼氣, 搭在手側的文書滑落地面,他下意識朝左右看了看。
還沒等他想明白時他突然感覺肩膀處一沉,他眼疾手快伸手朝自己肩頭按去,觸手的是柔軟細膩的絨毛。
杜懷信晃晃腦袋這才看明白原來自己身上披著件黑色的大氅, 很眼熟, 他見李世民穿過。
「什麼時辰了?」
話一出口杜懷信才驚覺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厲害,他咳嗽幾聲為自己倒了杯水, 才剛剛紓解了喉嚨下一瞬一個內侍笑著走到了杜懷信的身側。
杜懷信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疲倦道:「陛下呢?」
內侍很有眼色:「大朝會,昨日尚書勞累了一夜政事, 陛下也是記在心中的。」
杜懷信活動著自己的手腕,他撿起落在腳邊的文書看了眼手頭被他圈出的名字:「怎麼說, 陛下給我的懲處是什麼?」
內侍一驚是萬萬沒想到杜懷信居然這般直接:「罷官,不過尚書莫要往心裡頭去, 這並非陛下的本意, 陛下說了只是罷官一個月做做樣子, 等一個月後尚書便會官復原職的。」
杜懷信點了點頭就好像內侍說的是什麼很尋常的事情:「夜闖皇城又當面駁了陛下的旨意在外人看來只是為了一個盧祖尚這麼件小事,若是陛下不罰我只怕很快就會有陛下偏心舊人的言論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