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念及這段時間李世民的安排,這裴寂想來是蹦噠不了多久了。
「為何要害怕?」
清潤的嗓音打破了杜懷信的思緒。
「天子,子諾我問你, 何謂天子?」
杜懷信一愣:「不就是天之子嗎?」
李世民哈哈大笑:「你跟著我從隋末亂世中闖出來居然還信這個?」
「若真是天之子,怎麼楊廣最後卻是死在了自己臣子的手中, 前朝覆滅在天下百姓手中?」
「也不見得上天可憐可憐自己的這個兒子。」
李世民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因為久坐而有些僵麻的腰腿。
李世民輕「嘶」一聲隨口抱怨道:「我還真是寧願上陣殺敵也不願受著這般酸澀麻脹之苦。」
「說到哪了?要我來說啊,所謂皇帝應是萬萬民之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所作所為皆是問心無愧自覺對得起百姓對我的期待,我又有好怕的?」
「而且若真是有神靈,怎麼,棄城逃跑、耽於享樂、割讓土地者倒是沒有報應,又怎會輪上我這個為國效力之人?」
「不然的話可真是不公,這個老天也不過是個顛倒黑白的睜眼瞎,不要也罷。」
杜懷信輕咳一聲:「陛下此話還是莫要在外人面前講了。」
李世民拿過公文掃了幾行下意識點了點頭:「當然,我又怎麼會去自討沒趣,天天聽諫言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而且朕不是天子嗎?都是天的兒子了,一個小小蝗蟲之神也敢僭越?」
剛還說不信的呢?
好吧,李世民還真是自成一套邏輯,杜懷信自愧不如。
「前幾日的賞賜都發下去了?」
杜懷信趕忙收斂了胡思亂想:「是,天下與九皇子同一日出生者皆是領到了粟。」
「都是從私庫中走的,陛下果真心繫百姓,正值天災,借著皇子出生與天同慶的大喜也算是幫扶百姓一把穩定人心。」
李世民輕笑一聲:「你瞧出來了?」
杜懷信對上李世民的目光:「自然。」
李世民一隻手撐著下顎漫不經心地半闔雙眸:「可我也是人,我也有私心,我實在是高興,那小子倒是同他的幾個兄長都不一樣,雖然才出生,可性子卻安靜極了,都不見得哭幾次的,想來未來是個沉穩的。」
「治,倒是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