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更加羞怯。
那是一種很動人的姿態。
畢玄朗笑一聲卻是鬆開了鐵鉗一般的手。
那花兒畢竟嬌貴,若是真惹怒了便也不好了。
吳裙揉著手腕兒微微背過身去,送客之意已是明顯。
晨光央央。
那粉桃的衫兒貼在雪色脂玉之上更顯得靡靡動人。
畢玄眸光微沉,卻是笑道:
“公主已可嫁人,以後自是要知道這些事的。”
那小公主卻並不理他,微側著面容低低垂眸。
庭院裡靜靜地,宮女們早已被打發到了一邊去。
枝頭花瓣兒被風吹落在長長眼睫之上,似覆了一層香氣。
束袍武士嘆了口氣:
“我要走了。”
他此刻語氣終於又恢復了之前模樣。
吳裙猶豫半晌慢慢轉過身來,卻見畢玄已翻身上馬,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真的要走了。”
他語氣朗朗似含著笑意。
小公主眨了眨眼,卻是彎下了眸子。
昨夜雨後,今日難免寒涼。
瑟瑟春風吹著單薄衣衫,似那日洛陽一日桃花落盡。
吳裙微微伏身行禮。
不知怎的,畢玄竟想到了那日夜裡她俏語無意的話來:
‘待你當上可汗再來與我說話。’
不由朗聲一笑。
那位人人敬畏的武尊已揚鞭策馬而去,像來時一般,肆意飛躍出這沉沉宮牆。
吳裙輕輕勾起了唇角。
她笑意天真動人,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蒹葭默默將雪色披風披在那美人肩上。
“瞧著一會兒又是有雨了。”
她低聲道。
小公主微微點了點頭,任由她扶著入了殿中。
洛陽城外。
燈火與雨滴漫上畫舫,遠遠望著竟是影影綽綽。
畫舫之上一清俊男子負手立於船頭,看著城中高樓不知在想什麼。
“裴大人怎麼不進去喝酒?”
背後突然多出一隻手來,裴矩微微皺眉,轉過身時卻已斂下寒意:“不勝酒力,倒是已有些醉了。”
獨孤峰笑道:“裴大人初來洛陽,這不勝酒力卻是不好。”
這青年俊才雖是難得,卻也不必獨孤閥一力拉攏。可那裴矩卻是出身裴氏高門。身後也是不可小覷。
獨孤峰想到日前宮中傳來的消息,目光微微閃動。
正這時,隨行歌女痴痴纏上男人手臂。
裴矩面露尷尬卻聽獨孤峰笑道:
“裴大人剛出來一會,沒想到杜大家便已如此不舍了。”
“怎的往日也不見對我們幾個常客如此熱情啊。”
杜芷輕笑了聲,挽著男人的手卻並未鬆開:
“獨孤閥主也說是常客了。”
她說話間又往男人身上貼了貼。
裴矩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卻是任由兩人一唱一和間拉入畫舫笙歌曼舞之中。
三旬酒盞已畢。
舫內舞姬都已退下。
獨孤峰飲了口酒,突然道:“裴大人入宮述職之事可有眉目?”
他似只是隨口一問。
裴矩搖著酒杯的手頓了頓:“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