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的傷口,總會慢慢地癒合。鄭智雍一夜之間失去了健康與夢想,精神也完全崩潰,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漸漸恢復,情緒也趨於穩定,誤打誤撞地接觸了hip-hop有了音樂創作這個新的方向之後,除了時不時發作的、怎麼也下不了決心的拖延症,鄭智雍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一個能力人品沒得說的好青年。
癒合之後,在表面留下疤痕,有時看到會遺憾、會緬懷,但對於新的生活,並不會造成根本性的阻礙。然而鄭智雍曾經做錯的事,卻如同細菌一般不斷地在傷口中滋生,無論他怎樣為自己找理由,都無法驅除那種心虛感。他本來是有了錯誤會立即承認,堂堂正正地迎接結果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鄭智雍喪失了他原有的勇氣,就只能那麼任由傷口一直□□著,疼痛著。
現在,終於到了該告別的時候,終於到了該結束的時候,終於到了該癒合的時候。
只是,有很多東西,都再也回不去了。
在2007年即將步入尾聲的時候,鄭智雍的人生被割裂成了兩部分。過去的夢想沒有了,過去的朋友失去了,過去的生活,也永遠只是過去式了。
他還能做的,只有回溯時間,去迎回過去的自己——那個有些衝動,卻又樂觀自信、鬥志昂揚的鄭智雍,希望能夠從中得到一些幫助。
走出了困境卻找不回夢想,獲得了原諒曾經的朋友卻只屬於曾經,除了讓現在的他變得更好一些,鄭智雍再沒有其他能做的事情。
這是鄭智雍早就預料到的情況,就像他見到金希澈和金在中後,在《重逢》中寫的歌詞一樣:
縱然你原諒了我的不堪,我們也回不到從前。
七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無論是鄭智雍還是李泰民,都已經不是對方記憶中的樣子了,更不用說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所劃下的隔閡,實際上要比他們的錯誤更加深刻。
他早就明白的,可是那段辛苦、卻充滿了希望的時光,他實在是太懷念了。
現在,他有了新的目標,可是十幾歲時的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重新找回的。
眼前朦朧的水霧裡,鄭智雍依稀看到七年前的自己,背對著李泰民揮手、笑著說再見。那時他的雙眼所看到的,是四年來再熟悉不過的漆黑夜色和明亮路燈。
相比鄭智雍,李泰民的情緒要平靜許多。他回到s.m.以後就直接鑽進了練習室,幾套動作練下來,呼吸明顯粗重了不少的李泰民才暫停了練習,坐在地板上,一邊休息,一邊發呆。
“泰民,你在這裡?”
“嗯,來練習,有事嗎?”李泰民注意到了金鐘鉉腳上的皮鞋,這不像是過來練習的樣子。
“最近聽說了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聽。”金鐘鉉在李泰民的身邊半蹲下來,說。
“關於什麼?”
“關於……”金鐘鉉想了想,“你過去認識的一個人”。
“智雍哥?”
金鐘鉉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叫他thinker我還不是很習慣”,李泰民知道自己猜對了,笑了笑,說道,“這是怎麼了,他在cube——那麼近的地方待了一年,都沒有誰發現,就這麼幾天,誰都知道了,哥是怎麼知道的?”
“在一個節目的幕後照里看到有個人像他,後來從zion.t前輩那裡打聽到的”,金鐘鉉在李泰民的旁邊盤著腿坐下來,“我還在想要怎麼對你說”。
“我都知道了。”
金鐘鉉偏過頭,小心地打量著李泰民的表情,試圖從中看出什麼來:“你……沒事了?”
“沒事了”,李泰民說,“過去的事,我和他都不是故意的,又都對結果有責任,所以,我們決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