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她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知道孫兒一早便走了,歉意地拉著歸晚寬慰道:“許他真的忙,不若六日再回吧,那日他若再犯渾,我押著他去。”
今日不想去,便是六日、九日他也一樣不會去的。
歸晚恬然笑笑:“祖母不必憂心,往後認親的日子多得是,不急這一時。我今兒回去也只是瞧瞧外祖母和長輩們,自己可以。”
孫媳不介意,江老夫人不能不往心裡去,她讓管家多備些禮來,定要讓孫媳回門回得風光。
謝過老夫人,歸晚便帶著林嬤嬤和茯苓出門了。蔣嬤嬤送她到儀門外,再次勸道:“二公子一早囑咐,路程遠,讓您別急,務必用過晌午飯再去。”
好不容易盼到回門了,她恨不能立刻見到外祖母,豈還等得到晌午。再說用不用晌午飯有何區別,畢竟城東到城西,早去也可早回——雖說她一點都不願意回——
“我怕是要晚些時候回,將軍若回來早了,記得和他言語一聲。”
……
外孫女今兒歸寧,杜氏一早便去了前院客堂,一眾兒孫也都齊整地跟來了,等候歸晚和這位新女婿江珝。
大房倒還穩,二爺祁孝廉是尤為興奮。雖說鬧了個烏龍,女兒未能嫁入沂國公府,可總歸娶的還是自己的外甥女。俗話說,姑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到底還是一家人,往後借勢,便全仗著他們了。
見夫君翹首期盼那樣,梁氏翻了他好幾眼。賜婚這口氣堵在心口尚未平,若非為了受罰的女兒,她才懶得出來……
自打祁淺那日表白薛青旂被杜氏逮住後,便被杜氏關了起來。屢教不改,姑娘家的臉面都丟盡了。為了懲戒,杜氏震怒之下打算將她送到城郊家廟中,未尋夫家前不許踏出家廟一步。
祁家宗祠早已挪入般若寺,如今家廟空下來,除了兩個尼姑只有護院婆子。家廟地處偏僻不說,冬冷夏熱,環境之劣簡直不是人住的。梁氏哪肯閨女受這苦,於是百般哀求,萬般保證,杜氏才稍稍鬆口,改關在了侯府後院的小祠堂。這也是為何梁氏如此隱忍的原因,她不敢再得罪老太太了。
巳時末,歸晚終於到了。何氏趕緊遣兒子去迎,二爺也要去,被梁氏一把拉住。巴結得連個長幼次序都不分了,她狠剜了他一眼。
不多時,歸晚便在表兄祁琅的陪伴下入了客堂。
她今日穿了件桃色寬袖羅衫,柔順的青絲垂垂綰起,簪著一對赤金鑲珠玉蘭花墜金釵,每每一動,那珍珠便如搖曳在黑綢中,風情極致。她裝扮雖素雅,卻富貴難掩,連梁氏都識出那對色澤極潤的珍珠是出自南洋,乃朝中貢品,非有錢便能得的。
嘖嘖,沂國公府果然不一般。再瞧這氣派,不要說隨從,便是禮品就從二門排到了客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