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洄低著頭,全部如實回答,直到郁懷白問:「你家裡有幾口人?」
宿洄瞬間停住了。
他偏開頭,抿緊嘴唇:「我是,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為了在地震里保護我,去世了。」
宿洄緩緩道:「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有免費的繪畫培訓班。我學畫畫,就是為了補貼家用。」
宿洄想得很長遠,他不能一輩子依靠孤兒院,成年後他就得從孤兒院搬出來,到時候光憑獎學金,他不一定能養活自己。
所以他得有個一技之長,最好還是不用出門就能賺錢的那種,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這不,現在就用上了!
宿洄感到無比慶幸,幸虧當年學了畫畫。
郁懷白不說話了,他把咖啡放到窗台上,沉思許久。
宿洄眼裡的難過不像假的,他說出的話除了穿書這個一聽就很扯淡的設定外,其餘並沒有漏洞,邏輯也是自洽的。
要麼他把自己的故事編得太好,好到連他都識別不出真假,要麼,他說的都是真話。
郁懷白緩緩道:「我該怎麼相信你,穿書這種事情……你別哭啊。」
宿洄突然開始掉眼淚。
郁懷白頓時眉頭緊鎖。
他也沒把宿洄怎麼樣啊?
頂多就是前幾天逼問的時候,語氣重了點。
那也不至於到現在才哭吧?
郁懷白一向淡定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慌亂。
宿洄擦擦眼淚,聲音因哭泣顯得含糊不清,又輕又軟地說:「我想到我爸媽了,我好想他們……」
他剛說完,眼淚掉得更快了:「我真的,真的,好想他們,嗚……」
郁懷白趕忙從桌面上抽出幾張紙巾,輕輕幫他擦眼淚。
他嘴角緊繃,聲音僵硬:「別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問你這事,對不起。」
宿洄抽了下鼻子,聲音斷斷續續:「我原諒你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原諒的郁總:「……嗯。」
-
郁懷白等宿洄緩好了,去洗了把臉回來,這才繼續問道:「你對宿家什麼態度?」
宿洄想了很久,抬頭跟郁懷白對視,眼神十分堅定:「如果你對付宿家,我一定站在他們那邊!」
郁懷白目光瞬間沉了下去,他沉聲道:「你只是一個穿書者。」
言下之意,他跟宿家的事,關宿洄什麼事?
宿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水珠,眼睛濕漉漉的,看著挺可憐的,整個人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倔強、執拗、不聽勸的勁。
宿洄雖然膽子小,但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字字清晰。
他說:「雖然我是被迫穿書,雖然我也不想出現在這裡,但我畢竟用了宿晨的身體。宿晨雖然跟宿家那些人感情並不好,但他最在意的就是整個家族的榮辱聲譽。如果我用了他的身體,卻站在岸上,眼睜睜看著你把整個宿家搞垮而袖手旁觀,那我跟無良的奪舍者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