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碎裂的喀嚓聲刺入耳朵,房門七分八裂地躺了一地。
他從碎裂處伸進去一隻手,把裡面的反鎖擰開來。
門開了,入目卻是比遭踹的木門還慘烈幾倍的畫面。
床上躺著一個人,被子嚴嚴實實從頭蓋到腳,讓人覺得驚心的是,整條被子血紅一片……
不難猜出底下蓋著的人是生是死。
這種出血量要是還能活蹦亂跳,那就可以去片裡當萬年主演了。
顏束面沉如水,跨過地上的血跡,來到床前。
其實他應該知道這條猩紅的被子底下躺的是誰,卻還是摘掉白手套,大拇指和食指捏著被子一角輕輕掀開來,像是怕驚動裡面的人似的。
躺在床上的女孩雙眼眥裂,長大著嘴,卻沒有舌頭,可能是怕她大聲喊叫引來別人吧。
身上毫無規律的傷口至少有幾十處,不僅僅有利器,還有繩子勒出來的血痕,棍棒敲打出的淤青,以及指甲扣破的皮肉……但真正致命的還是傷口太多導致地流血而亡。
從古至今有一種講究,只有身死瞑目,逝者才得以安息,才不會有那麼多冤魂流連世間。
顏束不信這個,不管是身體機能的衰弱還是腦電波的紊亂,死亡都是一次性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哪裡有什麼看不見和聽不見的意識殘留,都是活人編出來寄託情緒的謊言罷了。
他看著面前的屍體,沒有任何表情,手臂僵硬地提著被子一角,像個機器。
有那麼一瞬間,顏束覺得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他從身體到心裡早就麻木地激不起任何波瀾。
就像當時看到被吊在房樑上的王建那樣,不同的是,殺死王建的是窮凶極惡的NPC。
所以人類和這些NPC到底有什麼區別呢?
他知道現在應該立即轉身出去找人,此刻卻仿佛被時間按了暫停鍵,讓他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直到一雙帶著溫度的手捂上了他的眼睛。
「顏束,別看了。」
第37章 迷失
很多時候,從感官到心理上受到超出自身以往經歷和想像的巨大刺激時,身體的精神抗壓機制無法再調節,人就會產生相應的生理反應來平衡這種全面崩盤的痛苦。
比如流眼淚、心口痛或者嘔吐,也許有人會喘不上氣,直接暈過去的也不在少數。
像顏束這種人,無疑是麻木的,對一系列刺激的接受過程也比別人慢很多,但不代表他不會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