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小師兄是怎麼說來著?對了……「阿元不許再對人笑了!你看你把人家姑娘都嚇跑了……戴著戴著,不許摘下來!」
現在想來,那人只是想逗自己多笑笑吧,只可惜,那時候自己對山上師長好友的關心雖心懷感激,卻全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算了,想這些做什麼,都早已過去了。
他愣神的功夫,那小護士「哎呀」地叫了一聲,轉身又跑了出去,謝漾元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禁又想起年少剛上山時那些青春活潑的師兄師姐們,唇角的笑意便多了抹柔和。
不過片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程秀秀焦急的臉出現在病房門口,看他已自行下地,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兒,才長出了一口氣。
「您沒事兒就好,若是……那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她也是在接住對方後才看清楚,這竟是個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最多剛剛大學畢業進入社會的年紀,若自己當年那個孩子活下來,都該比他大了。
一時之間,對於世外高人的敬畏大半轉化成了憐惜——女人們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她們面對同一個人的角色定位可以隨時在女兒和母親之間切換自如,更不用說謝漾元這殼子長得清秀,昏著的樣子乖乖巧巧帶著憔悴,本來就最容易激起母性關懷。
謝漾元有些赧然,他微微側身,避開了程秀秀堪稱慈愛的目光:「這次多謝了。」
程秀秀連忙擺手:「您這是說什麼,我這不過是區區舉手之勞,您幫了我們家的才是大事——對了,我老公也馬上就到,他要親自感謝您,請千萬不要推辭。」
謝漾元正想淡然擺手離去,忽然想起自己目前窮困潦倒的經濟狀況,不由一窘。
要知道,原來哪怕在最落魄的時候,他也從沒為銀錢操過心,不論是凡俗豐厚的家底,還是在修真界坐擁第一大宗的深厚底蘊,都足以讓最價值連城的珍寶在他眼中不值一哂,誰能想到竟然有一天窮成這樣,連買些最基本的藥材的錢都沒有……
這可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謝漾元其實並不十分掛懷,以他的本事,哪怕受困於現今這副潦倒的軀體,真想賺錢也不是難事,端看那些事他想不想去做罷了。
說話間,一個相貌英挺的中年男人也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病房中,正是程秀秀的丈夫劉偉強。
他已聽妻子說了白天發生的事,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母親和妻子都堅定地站在同一條戰線,由不得他不信。這不,晚上就在妻子的堅持下匆匆忙忙推了一個酒局,趕來「拜見」他們家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