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剛剛泛起橫屍沙場的窩囊樣,卻忽然詫異地發現──傷口的痛楚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
劍刃僅能入個半寸左右就被卡住了。
鳳鳴恍然大悟。
正是自己身上穿著由秋月fèng制的南嶺火牛軟甲救了自己一命!
絕處逢生的狂喜,一下子涌滿全身,鳳鳴鬥志瞬間重燃,揮劍閃電一下劈飛正因為無法殺死鳳鳴而發懵的敵人。
「少主!」
「鳴王!」
身後兩個敵人正想趁機偷襲,渾身浴血殺入陣中的尚再思和冉虎及時趕到,解決鳳鳴身後的危機。
曲邁頭臉沾滿了不知是來自敵人還是自己的鮮血,得到兄弟增援,才緩了一口氣,有空衝上來扶住鳳鳴,狂吼著問:「少主,傷了哪裡?」
「沒事!」
不再多言,繼續投身這場天昏地暗的ròu搏戰。
容虎在箭樓上看得真切,看著鳳鳴被敵人一劍刺中,急得幾乎吐血,可他身負阻攔船隻靠岸的重任,無法到西岸增援,只能把一腔惱火全部發泄在乘小船靠近岸邊的敵人身上,弓箭狂she,箭箭奪命,將可以登岸的敵人人數降到最少。
他自備的箭囊早已she空,幸虧有鳳鳴的「糙人借箭」這招,同國的弓箭源源不斷she來,把穿著衣裳的糙人扎得如同刺蝟。
箭手們身上穿著可防禦弓箭的棉甲,只要小心頭臉不要被she中就好,機動xing大增,而且只需隨手在身邊的糙人身上取下箭來就可以狠狠還給敵人,殺傷力比平日大了不止十倍。
血腥味瀰漫的西岸上,廝殺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蕭家殺手團有了鳳鳴他們這麼一點耽擱,喘息之後立即重整旗鼓,集成十人一組的衝擊隊,連手拒敵,對抗好像螞蟻一樣湧來的同國兵。
蕭家劍術名滿天下,這些殺人魔王豈是好相與的?雖然個個渾身帶傷,卻以一抵百,寧死不退半步,竟憑著數百高手,把同國如cháo水般湧來的人馬硬生生攔在西岸戰線上。
只是……
每個人心裡都明白,力氣總有用盡的時候,當同國軍又一批援兵登岸時,防線會被攻破。
那就是他們被同國軍集體屠殺的時候。
「來啊!要我曲邁的命,先留下同國一百條命!」曲邁一邊吼著,一邊瘋了般地見人就砍,只求殺敵,再不理會自己是否掛彩。
鳳鳴一方,以悲壯慘烈,絕不屈服的英勇心qíng,頑qiáng地拖延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正殺得不見天日,耳邊忽然傳來冉虎一聲帶著狂喜的高喊,「雨停了!雨停了!」
鳳鳴等人一震,百忙中抽空迅速抬頭一瞥天色。
差點高興得跳起來!
原來就在這誰也無暇顧及天氣的關鍵時刻,一直潑水似的大雨,居然毫無預兆地遏然而止。
海上的天氣,實在比陸上更詭異莫測一百倍。
老天爺剛剛還撒潑地嚎啕大哭,轉眼又抹gān眼淚,露出jīng彩至極的笑臉。
雨勢驟息。
下一刻,艷陽猛然從雲層里跳出來,yīn暗的天地忽然大放光明,兵刃倒映著陽光,刺得人眼睛一花。
崔洋等人一愣,頓時大喜,狂喝道:「雨停了!炸彈!奶奶的全給我上炸彈!炸沉他們的烏guī船!」
言語落地,弩pào團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在網兜里丟進炸彈,痛快地砸向海面的三桅船。
三桅船受到多番攻擊,早就不如開始結實。剛剛被莊濮提拔為三桅船船隊主將的趙偉就在其中一艘三桅船上,一見要命的歹毒陶罐又一堆一堆地飛過來,大驚失色。
我的老娘!
怪物陶罐又來了!
木矛也就算了,至少還有chuáng弩可以對打一下,撞上這個陶罐卻只有死路一條!
轟!
炸彈飛臨船頭,驟然爆開,當即炸傷甲板一角的士兵。
濃密的白色毒霧四散開來。
知道再硬撐下去,一定是船沉人死的下場,趙偉掩著口鼻,回頭氣急敗壞地嘶吼下令,「撤!用十艘中型戰船拖一艘三桅船,把所有三桅船全部往後拖!立即撤離!」
三桅船一撤,等於扯斷了同國船隊的主心骨。D_A
冉青等當然不甘人後,上百架投石機瘋狂投she,把she程中餘下的中小型戰船當成落水狗一樣狠狠地打。
崔洋針對的三桅船逃之夭夭,余恨當然發泄在小船身上,攻擊力和jīng準度極高的弩pào對小船來說是致命的武器,和冉青相互配合下,不到片刻,有能力逃命的同國戰船全部夾著尾巴逃走。
附近海面上只剩各種各樣形狀古怪的船木漂浮,再沒有一艘同國戰船。
「支援鳴王!殺啊!」
容虎不再需要肅清附近海上敵軍,身上重擔釋去,二話不說拋下弓箭,拔出寶劍就衝出箭樓,在他身後,所有弓箭手全部跟了出來,血紅著眼睛殺入西岸。
爆炸聲一重新響起,就等於給鳳鳴他們打了一針興奮劑。
登上西岸的同國軍遇到如此可怕的抵抗,死傷大半,早已怯了膽氣,再一聽轟轟隆隆的爆炸,知道水上局面會再次被鳳鳴一方控制。
也就是說他們的後援再也無法趕來。
原本作為圍攻者的同國軍隊,反而被鳳鳴、蕭家殺手團,還有容虎這批生力軍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