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答應一聲,訕訕挪了過來。
鳳鳴本來在台下大哭計劃失敗,正考慮是否要奮不顧身來個劫法場行動,沒想到朝安的老婆竟然跳了出來。
事qíng起伏跌宕,看得他瞠目結舌,大呼jīng彩。
身為參與者之一,朝夫人當然知道原本夫君應該說什麼台詞。
朝安之妻在被拖下台前,哭聲震天,咒罵聲響遍半個芬城,“樂庭!你殺害無辜,不得好死!我夫君今日頂天立地而死,鮮血灑在芬城大地,冤qíng上天可聞,終有一日,要你血債血償!冤枉!冤枉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處決人犯是常有的事,但這等不怕死,在處決台上惡言詛咒監斬官,卻真是聞所未聞。
鳳鳴確實幾乎跳起來大叫萬歲。
上帝保佑!這句最最重要的關鍵台詞,總算被朝安的妻子說出來了。
樂庭等這句台詞仿佛等了一個世紀,激動得眼淚都幾乎出來了,但是現在絕對不是流淚的時候,而是要立即裝出震驚到極點,bào怒地咆哮,“混帳!你……你竟敢說出這等惡毒的詛咒?難道本將軍就因為你幾句恫嚇,而不敢處死朝安?”頓了一頓,露出猶豫的表qíng,忐忑不安看向旁邊的副監斬官,低聲道,“這事……你看如何處置?”這麼明顯的表qíng,不知道會不會太露骨,希望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旁邊的副監斬官必他更忐忑不安,哪有功夫去看他的表qíng是否露骨,法場以死者之名詛咒監斬官,這個婦人真是可怕。
最可怕的是,這件確實是冤案,說不定朝安死後,真的……
天下眾多血誓中,以牽連死人的誓言最為惡毒。這種東西,連受神庇佑的君王們都害怕,何況一般人?
想到自己也是監斬官之一,副監斬官冷汗涔涔而下,“這個……這……這……”
他“這”了半天,遲疑道,“將軍,我們是不是……要推遲處決犯人?”
樂庭斷然道,“不行。犯人按律例應處死,我們身為永殷官員,怎麼可以因為害怕詛咒而放過他?照這樣下去,從此以後每個死囚都來詛咒一下,就通通放過嗎?”
這段大義凜然的話,完全是和鳳鳴他們一個字一個字琢磨出來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救走朝安嗎?首先就要所有人都相信,樂庭對朝安絕沒有一分同qíng。
“可是……可是……”現在輪到副監斬官哭喪著臉了,“那婦人的詛咒,恐怕……其實此案……”
“將軍。”一直站在樂庭身後的親兵之一,忽然跨出一步,低聲道,“屬下有一個辦法,既可以處死犯人,又可以不受詛咒。”
“哦?什麼辦法?” “那詛咒不是說,犯人頂天立地而死,鮮血灑在芬城大地,冤qíng上天可聞嗎?”那個親兵也是鳳鳴計劃中的一環,早就把自己的台詞背得滾瓜爛熟,剛才變故迭起,他差點以為輪不到自己出場呢,現在當然發揮演技,露出yīn森的笑容道,“將軍只要不讓犯人頂天立地,不讓犯人血撒大地,豈不就可以躲過詛咒了?”
不等樂庭說話,嚇得渾身汗毛直豎的副監斬官趕緊點頭,夸道,“好,這個辦法好。只是……”皺眉道,“怎麼可以不讓犯人頂天立地,血撒大地?”
樂庭心裡大樂,暗暗叫好。
他的台詞,現在居然有人替他說了。不知qíng的副監斬官傻乎乎當了他的助手,效果更加bī真。
“這個容易,”親兵想了一會,諂媚地答道,“我們把他裝進箱子裡面,再把箱子高吊起來,他腳不觸地,頭上無天,不就是無法頂天立地嗎?”
“那麼不血撒大地呢?難道要把他的血都收起來?砍頭時血液飛濺,難道沒有血滴下來……”
“呵呵,這個更簡單。我們不砍他的頭,燒死他就好了。”
副監斬官眼睛一亮,“對對!燒死他!哈哈,這個計策大妙!”想起自己既可以完成監斬任務,又不用擔心詛咒,得意忘形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只是個副的,還有個正的在旁邊,趕緊收斂了喜色,小心翼翼請示樂庭,“將軍的意思……”
“嗯,這個主意不錯。”樂庭首先表態,裝模作樣偏頭去看隔壁的小柳,“柳公子的意思……”
小柳冷眼看樂庭和他的親兵搞鬼,把個副監斬官玩弄得暈頭轉向,肚子笑得一陣陣抽搐,揚手道,“我還是那一句,這裡事全憑將軍頂多,我一點也不cha手。”
“那好。”樂庭提高聲調,朗聲下令,“來人啊!”
“在!”
“派人立即準備木條,給本將軍釘一個能夠放人的木箱子出來。記得,在木條里外塗上火油,燒起來痛快點!”
下面眾兵齊聲答應,飛奔著去尋木條,釘箱子,塗火油。
一切都在眾目睽睽下進行。
旁觀的百姓愣愣看著,有幾個聰明的已經猜到這箱子是gān什麼用的,倒抽一口清涼氣。
樂將軍竟要把犯人活生生燒死?
一陣乒桌球乓後,木箱子已經做好,五六個高大的士兵吭哧吭哧抬了木箱子過來,稟報導,“將軍,箱子已經準備好了,火油也已經塗好了。”
旁邊的副監斬官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聲道,“將軍,我看那犯人的身上,是不是也要塗點火油……”
樂庭看他惟恐朝安燒得不夠透徹,暗覺可笑,點頭道,“當然,火旺一點,犯人的鮮血也早點燒盡。來人啊,給犯人身上也潑上火油。對了,把他的嘴堵住,免得等一下又口出詛咒。”
“將軍,犯人已經不大能開口了,我看要堵的話,還是堵他妻子的口比較妥當。”副監斬官又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