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此時也在從容看書, 他的情緒總是收斂的極快,給她不真實的錯覺, 好似他的片刻深情都來自於她的想像。
他未曾在她面前徹底失控過, 也對,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失控呢。
不過,先前難受沒發覺, 血腥味真的瀰漫的好重。
蘇輕眉思慮後,還是提醒道:「世子, 你傷口是不是在淌血,不如讓長庚幫你看一下?」
陸遲拂袖遮過地上鮮明血點,「沒有。」
「……哦。」
國公府的馬車行的很快,天黑前就趕到了宛平縣崔家奶娘的老宅外。
送五彩盤口瓶的板車比他們先一個時辰啟程, 堪堪比他們早到一刻, 蘇輕眉正好趕上管家指使僕從們卸貨。
她下馬車前, 向後瞥了眼, 「世子你留在車上, 我去對一下採買單子。」
一來,陸遲還傷著不便, 二來, 她怕崔家的人認出他, 鬧出麻煩。
「好。」
等蘇輕眉下了馬車, 陸遲的視線從半天沒翻過頁的書上移開,他推開綢簾一角,看向外面認真對照禮單點算瓷器的女子。
站在大門旁的她戴著及膝帷帽,完全遮住了容顏,但他依然能看出她的放鬆。
她努力逃開他,期盼過的日子原來就是這樣麼,聽到外人客套夸幾句就開心,哪裡錯漏了會彎腰抱歉,拿到個錢袋子偷偷雀躍的踮起腳尖……
這些平常瑣碎,他哪一點給不起。
他已經不可能放開她,他可以為她造一座大到她看不見邊緣的牢籠,她得到她以為的自由,他對她無限縱容,只要她始終著落在他的掌心……
蘇輕眉收完帳,攀上馬車,「陸世子,鄉道難走夜路,我們去邑上找一處客棧將就一晚——」
說剛說完,她看著男人微楞。
陸遲在換裡衣和外衫,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襟帶,他頭也沒抬,「蘇姑娘,要繼續看嗎?我能脫得快一點。」
「……我沒要看!」她正好上來而已啊!
蘇輕眉雙頰微紅地轉過去,背對沒看見男人換下的兩件滲透了幹掉的血,只聽他輕笑,繼續答她的上半句,「我沒帶銀子,不如我們住一間?」
「世子放心,我請的起你。」
蘇輕眉想了想他的惡劣過往,擔心他會做些諸如定完所有廂房只剩一間那種無聊事,忍不住說道:「傷成這樣就別耍手段了,就算住一間,你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陸遲穿完褻衣,在套外衫,聞言頓住動作抬頭,真心笑了,「說下去,我什麼?」
她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他了。
蘇輕眉搖頭,「沒、沒啊。」
男人穿到一半,散開半邊衣襟走到女子背後,摟起她的後腰直接抱回了原位,任她掙扎也不放手,將她按坐在自己的膝腿。
他也沒動手動腳,光箍著她的腰,不讓她起來。
陸遲攬著她,單手繼續系胸前衣襟,「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