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庭打斷道:「那邵文來究竟是乾爹何人?」
他身形一怔,後背仿佛又佝僂了幾分,像回到了還是小太監的時候。
「那是咱家的兒子,親兒子。」他答。
邵文來早在涼亭候著,今日他不當差,便托人帶了些好酒好菜來。
楊曙光愛喝酒,他轉成托人帶的好酒,只是老掌印前些時日只說把酒言歡,好生一敘,他左等右等都未曾等來。
他正要起身之時,便聽身後傳來一陣響動。
涼亭附近鮮少有人,他便知曉是楊曙光來了。
只是待那身形有些佝僂的蹣老掌印跚而來時,桌案上的燭火照亮了那張臉,邵文來徹底愣在那處。
「掌印,您怎麼了?」邵文來問。
楊曙光臉色算不得好,蒼白的幾近沒有血色,甚至唇角還隱隱有血跡溢出。
像是中了劇毒。
「我去叫太醫!」邵文來當機立斷要抬著他去太醫院,被他叫住。
他聲音帶著幾分垂暮之年的蒼老,卻又極為豁然:「得了,別忙活了,這是安恙春。」
安恙春,算是極毒的藥了。
這藥是慢性的,服下之後還沒什麼事,只是拖得時間越久便越為痛苦。
只是服下此藥後,最後臨死前能看到最為掛念的人或事,也有死侍戲稱它為享樂死,在眾多的毒藥中,算是為數不多的,有人願意主動去服用的毒藥了。
「您,」邵文來扶他坐下,「您這是何故呢?」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親嗎,看看這些信吧。」楊曙光將一沓信紙推到他的面前。
泛黃的信紙上壓著一枚玉佩,夜風吹過,也僅掀起了信紙的一角。
邵文來拿起一張:「見信如晤,文來安否,多加照拂……」
信紙上的簪花小楷里滿是情誼,言語雖看著如同尋常,實則滿是關切。
這做不得假。
「您究竟是何人?」邵文來緊緊抓著他蒼老的人,卻發覺那隻手格外寒涼,他源源不斷的向他輸送著熱氣,「掌印,您告訴我吧。」
楊曙光面上帶著慈愛的笑意,一向冷厲的老太監溫和的道:「咱家是你的生身父親。」
他朝著一旁啐了口黑血,看向涼亭外的鏡清湖,竟有種解脫的感覺。
真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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