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似是有春雨淅淅瀝瀝,輕輕拍打在慈寧宮的窗欞上。
「娘娘好計謀,太子妃出事,這一石二鳥最利於娘娘您了,您說是也不是?」謝謹庭淡聲道。
殿內一片寂靜,老太監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僅留一個小太監在一旁瑟縮。
太后驚懼萬分,謝謹庭向前一步,她便要踉踉蹌蹌地後退三步。
噹啷一聲脆響,白玉壺被她撞倒,磕碰在地上碎成幾瓣。
「秉,秉筆如何能這般待殿下!」小太監顫聲道。
他有心救太后,奈何聲音是半點氣勢也無,謝謹庭連個眼神都不曾給他。
聽他這話,謝謹庭嗤的笑出了聲:「殿下?」
太后即便驚懼,也被他的笑聲惹怒了。
她滿心朝堂,心繫家國,人們尊稱她娘娘,她也不曾說些什麼,只望著同母親那般,惹人尊敬,受人敬佩,被人尊稱一句殿下。
可謝謹庭非但不這般喚她,還對她滿是嘲諷。
「你放肆!」太后美眸圓睜,怒喝道。
「想出這等蠢出生天的主意,也能被稱作殿下,咱家倒是不知,而今什麼人都能被尊稱殿下了,當真是好笑,娘娘您說呢?」他毫不掩飾的嗤笑,惹得太后胸膛急劇起伏。
被他這般戳穿,太后也不打算裝了,索性看著他道:「是又怎樣,你當如何?」
「咱家是太監,自然不能如何。」謝謹庭微微一笑。
沈卿歡在路上出了這等事,若是他咄咄逼人,太后心中還有幾分底氣,只是他越發淡然,太后心中便沒了底。
「不過陛下若是知曉,當年生母是被您陷害的,估計不會像咱家這般善罷甘休了。」
太后看了他許久,突然笑出了聲。
「謝謹庭,莫要將人得罪狠了。」她咬著牙道。
對她這話,謝謹庭不置可否:「同樣的話也送給娘娘。」
說罷,他轉身離去,唯留太后癱坐在鹿皮毯子上。
「來人,來人!」太后將剩下的毯子抓出褶皺,看著空無一人的大殿,怒道。
看見老太監與侍女們戰戰兢兢的魚貫而出,她冷道:「去尋沈卿歡……」
老太監垂著頭,悲戚道:「娘娘,郊外方傳回來消息,太子妃一行人被賊匪一把火燒死了,全成了焦炭,便是一匹馬都未曾留下。」
聞言,太后發狠的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她不信,若是神情恍惚當真死了,謝謹庭能否又是那副樣子。
「查,繼續給哀家查!」
*
沈卿歡睡得迷迷糊糊之時,驚覺身上驀然重了幾分,她警惕的睜開了眼眸。
裴安那張俊臉在眼前放大,他為她掖著被角的手微僵,分明是做好事,卻有種被抓包的錯覺,耳尖不知何時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