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裴音嫦回想他著三個月的種種, 想提起半分他的溫柔來反駁他, 卻發現蔣世泊從未待她好過。
蔣世泊仿佛看不到她的失魂落魄與掉落的淚珠, 繼續道:「你我本就是被迫綁在了一起,蔣某隻是為保歡歡的平安,而今歡歡不在了,我們也該結束了,耽誤公主這麼長時間,又讓公主誤會,實在是蔣某的不對,只是蔣某想告知公主,強扭的瓜不甜,公主莫要為蔣某傷神。」
「七出與三不去又當如何,子玉,我們如何和離,你心中究竟還有沒有王法?」裴音嫦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急聲質問道。
「王法?」蔣世泊低低地笑了一聲,他這幅模樣實在太過癲狂,望梅不由地後退兩步,「而今大殷唯謝謹庭馬首是瞻,哪裡還有王法,他謝謹庭就是王法。」
裴音嫦死死咬著下唇,隨後小跑出去。
她不明白,分明她的一生順遂,怎麼會碰到這種事。
她跌跌撞撞地闖進書房,不顧身後流耳高聲喚她,就這般回了正廳。
蔣世泊捏著杯盞不做聲,她將手中玉簪高高舉起:「玉簪已然做好了,子玉為何不拿出來,是因著先前的事同我置氣嗎?」
「我們不置氣了好不好……」裴音嫦幾近卑微的道。
她從出生便是一輪明月,何曾這般過,她一味自己此般作為蔣世泊會心軟。
「……歡歡喜玉,我為她做了衣冠冢,這東西本是要給她的。」蔣世泊抬起眼眸,對上妻子淚水漣漣的臉,「公主,便是今日你打罵,臣也毫無怨言。」
裴音嫦脫力的放下了手,掌心那隻被汗浸濕的玉簪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好,」單這一個字像是花光了她的力氣,裴音嫦撐著桌案道,「如你的願,和離吧。」
「多謝公主。」蔣世泊道。
楊府。
沈卿歡斟了一盞酒,心事重重的獨酌著。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分明如今解開了誤會,心中理應是高興的,可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小姐,消息確認無誤,駙馬的確要和公主和離了。」桃之疾步來報。
沈卿歡捏著酒盞的手僵在那處。
她知曉子玉哥哥對公主沒有男女之情,兩人在一起亦不會有什麼結果,可那日碰上他時,卻不想他的變化如此之大,原本下頜烏青的鬍鬚給他帶來了幾分滄桑。
他們都說,子玉哥哥心中念著她。
可這段情誼註定是要無疾而終的,他們情如兄妹,她早將他當做了哥哥。
且謝謹庭若是知曉他此刻的心意,定是要將他抽筋扒皮,她知曉了謝謹庭讓他尚公主的用意,便不會再讓他身陷險境,做那個被眾人恥笑的人。
子玉哥哥為她做了太多,可她虧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