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琳簡單看了看蕭瑜冬兒居住的小院,院中整齊擺放著木架,晾曬著各類草藥,地上石板草地乾淨整潔,還掛著一些曬乾的食物,清風微拂,院內便是陣陣清爽的藥草香味。
「就為了這麼個院子,就不怕在這裡惹上什麼麻煩,中斷了你的大計?」
蕭瑜輕笑,回答道:「自然是不怕的,瑜兒還能有什麼大計,所為大計,不過是為了冬兒高興。」
蕭琳垂眸道:「你說得對。」
蕭瑜又問:「之前成碧來信,說是那薛妙真用了暖情的酒,差點就……二哥身子還好嗎?」
「你倒是真有臉在我面前說這個,我最親近的下人都已經被你收買了,我的身子好不好,他不曾告訴你嗎?」蕭琳毫不客氣,微抬衣袍,坐在了院中的藤椅上,向後略靠,就能聽到樓上梅音和冬兒的歡笑聲。
蕭瑜坐在他身邊,正色道:「此事至關重要,我不想有一日見到二哥,是見到二哥發黑的屍骨!」
「……我知道的,你能改旁人的命,能預知未來之事,未雨綢繆,可是我更想讓你把握住你自己的命,你在幽州這般張揚,親身下場,就不怕被父王發現嗎?你可曾想過梅妃娘娘?」
他的確說中了蕭瑜心中的隱憂,見到蕭瑜沉默不語,蕭琳告訴他,希望他能做好萬全的準備,他也不想有一日聽到蕭瑜的死訊。
「若是這樣,二哥,瑜兒能拜託你一件事嗎?只是那萬分之一的情景,我若遇到不測,就請二哥為瑜兒照料好冬兒,為她尋一戶好人家,讓她安穩餘生,此事,就拜託二哥了。」
蕭琳不願回答。
他不想狠心拒絕,也不忍就此應允,坦然接受至親之人的離去,他做不到。
「多謝二哥——先前二哥來信時說要讓梅音留在幽州,如今已經決定了了嗎?」
「太后步步緊逼,父皇也要我一再隱忍,一時才有了這樣的念頭——我會留她在身邊,我不想她離開……」
這是蕭琳少有的坦誠,表露自己深深掩藏的心跡。
蕭瑜道:「上一世薛承容和薛妙真毒殺二哥,妄扶植二哥的遺腹子,弄權上位,與四哥一派纏鬥多年不休,天下不寧,也可憐二哥的骨肉飽受離亂摧殘。如今他雖然權正當時,可是我有心滅他,他便不會僥倖逃脫。」
他緩緩抬眸,雙目點漆一般,沉聲道:「我若登基,一定會讓二哥與那薛妙真和離,誅殺薛氏——此番大計,正自幽州始。」
第二日,易原縣衙內宅,原宋家親眷僕婢被安置在大小屋院內嚴加看守,雖無凍餒之虞,卻也擔驚受怕,神色惶惶,男女嘆息痛苦之聲傳入宋蓉春琴耳畔,啾啾索命,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