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就一定要如此嗎?你不必為我擔心,你若不想留在京城,在幽州也好,為何一定要遠去江州?」
蕭瑜掩飾不住落寞的語氣,他知道皇帝註定是孤家寡人,也曾經熱忱設想過自己不要重蹈前人覆轍,不僅要皇權在手,也要手足之情,也要讓蕭琳和蕭璇不必活在如履薄冰的猜疑之中。
他不想成為蕭競權那樣的人,可是便真的是這樣難嗎?
「定要如此,你明白的,瑜兒。」
蕭瑜知道蕭琳心意已決,不再多言,輕輕頷首,讓蕭琳多加保重。
「江州富庶,物阜民豐,是一個很好的去處,何況我也不是不會回來,若你心中思念,或是今後冬兒想念梅音,一道聖旨送達江州,我便啟程回京。」
「二哥,不必多說了,也不必安慰我。」
蕭瑜藏起了心中千百思緒,起身與蕭琳離開大殿,一路閒敘行至廊橋。
有人自行宮來報,蕭競權病危,只恐時日無多。
「朕知道了……讓梁明告知眾臣,明日朕前往行宮……明日,明日就不必早朝了,明日朕見到蕭競權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斷氣。」
蕭瑜一時恍惚,望向宮牆殿宇鱗次巒疊,待望不到邊際之時,才緩緩讓來報侍臣平身退下。
他雖然兩世為人,可是他也不過是活過三十餘年罷了,在這短暫的半生里,他用過半生去恨蕭競權,恨到想要殺了他,將他千刀萬剮。
現在蕭競權終於要死掉了嗎?也好,總是好過面對一副白骨曝屍,恨與怨都是森森無依。
冬兒送走了柔嘉長公主後便有了些心事,皇宮大殿比不得小屋宅院,若是有了煩心事,一個人躲進自己房間裡就好,可是如今只能端坐在主位之上,看著階下眾人來往,還要強撐著一副笑臉。
這些錦書都看在眼裡,卻不知道如何為冬兒排解,她也不曾料想柔嘉長公主竟然敢越過陛下直接來尋皇后娘娘,這不是欺負皇后娘娘和善任人拿捏嗎?何況還說了那樣的話……
早先那些詆毀皇后娘娘,說皇后娘娘出身低賤不配後位的話陛下都不曾讓皇后娘娘知曉半句,她竟敢這樣明目張胆用言語譏誚,莫說是她這個宸妃娘娘所出的公主,就算是陛下的嫡親姐妹,也是斷然不敢說這樣的話的。
她不擔心被陛下責罰,卻後悔沒能幫上皇后娘娘,害她聽了那些髒耳朵的話去。
蕭瑜下朝後不多時便回到了紫宸殿,冬兒遠遠聽到他的聲音,心中煩惱多時,才終於落下兩滴眼淚砸在衣裙間,隨後便不再見傷心神色,笑著去迎蕭瑜,被蕭瑜抱在懷裡。
「用過早膳了嗎?可還合你胃口?」
封后大典的時日既定,朝中亦無人敢再作勢反對,蕭瑜心情大好,還未覺察冬兒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