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的面容帶著確定。
「劉公公……你還會寫策論?」半夏打量了一下他,話語裡是顯而易見的狐疑。
怕不是會寫幾個字、背了幾篇論就急哄哄站出來吧?
劉公公卻未言語,只是等著聞昭穗發話。
「早說啊劉公公,江湖救急,快!」聞昭穗也沒其他法子,看劉公公不似說謊,立即拉著他去了書房。
「我怎麼沒看出來劉公公還有這一手?」素馨在後面喃喃道,跟進了書房研磨。
誰知劉公公只聽了個題目便開始即興口述,他仿佛進入了另一種狀態,空靈的、漂浮的,和平日裡任勞任怨穿梭在清居殿和尚食局之間的「劉公公」就像兩個人。聞昭穗恍惚間看到了一位穿著內侍衣衫的文人,獨自站在清風中的懸崖邊。
那簡短的課業從他口中傾瀉而下,文辭優美深厚、內容一針見血,遠非尋常人能比。聞昭穗的毛筆僵在手中,有的字她不會寫。
「劉兄,你這太高深了,有沒有淺顯一些的?」
「還有……你入宮前究竟是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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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快樂嗷!
第63章 三鮮鍋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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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交著手垂下眉目, 恍惚間有種做了錯事被發現的膽怯。
可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做了次獨自吟詠的文人,瘦竹風骨一閃而過。待天色亮起又會被打回原形,繼續埋頭做著那個奴顏婢膝的小公公, 無人多看一眼。
「奴才……出身不好。因家眷獲罪充入宮中為奴, 已有兩三個年頭了。原在內務局做雜事, 走了大運才被挑過來侍奉郡主。」他訥訥道,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素馨心中一驚,隨即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之前還以為劉公公是貧苦人家的後輩,無奈被送入宮做內侍。未曾想竟是罪臣家眷!再看劉公公的眼神不由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同情。
怪不得他平日說話也斯文,就連在私下裡也不似有些內侍一般粗淺無文。唉, 終究是可惜了。
聞昭穗愣了片刻, 隨即回過神, 上半身前傾朝他安撫地笑笑, 由衷佩服道:「沒想到咱們劉公公是這麼厲害的人吶, 對了, 能說點簡單通俗些的文論嗎?你曉得我學問不精。」
劉公公詫異抬首,他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世, 也做好了被輕視甚至疏遠的準備。要知道成為一個內侍對於罪臣家眷來說, 是種極為殘忍、羞辱的懲戒, 不僅是一遍遍地告訴他自己——終身為奴。也會令被服侍的主子感覺掉了身價。
往事如走馬燈般湧來, 其實也不過十幾年而已。他也曾在鐘鳴鼎食之家過活,每日出入學宮,有三五同窗好友。忙碌時秉燭夜讀, 阿娘派人送來一盅湯羹;閒時走街串巷, 聽得小販叫賣, 買上幾張剛出爐的新鮮炊餅, 白芝麻掉在手背……
「好。」劉公公面色恢復溫和,緩聲繼續:「夫一朝之冗官冗費……」
聞昭穗寫完已過亥時,外頭不時傳來幾聲烏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