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地,沒人會將這麼一位英姿勃發的少年和雙腿殘廢的失寵皇子聯繫在一起。
池弋珂說過,這是他與聞昭穗分享的秘密。
在午夜狹窄的暗道,模糊油燈拉長了兩人的影子,暗流洶湧推進了二人的距離;在黃昏暮色的馬場,蕭瑟秋風吹起了她的碎發,少年縱馬背光而來。
聞昭穗忽地就有種白駒過隙之感,明明只有月余。
棗紅色的駿馬打了個不大不小的響鼻,看著很是雀躍。池弋珂勒了韁繩,悠悠停在聞昭穗身前。
「郡主還想學騎馬麼?」他並未擅自做聞昭穗的主,而是又問了她一遍。
聞昭穗現在看清了他的眼睛,清澈的、可感的,山泉一樣。
聞昭穗扯了下略顯繁瑣的月華裙,無奈道:「你看我這樣子能騎馬嗎?殿下應該提早告知我的。」
精緻的她與灑脫不羈的馬場格格不入。
「抱歉,我忘了這回事。」他聲音比平日裡上揚些,眼角渲染和煦。
聞昭穗覺得這面具還怪好看的。
「這個倒在其次,大不了我就走兩圈散散步。要緊的是你雖戴了面具,也難保別人不會認出你啊!殿下膽子著實不小,這種險也冒得。」聞昭穗咕噥,面上顯露擔憂。
將才錢坤說了此時當值的圉官都是可靠之人,聞昭穗還是表示了不贊同。
池弋珂將這些都放在其次,他隨即翻身下馬,淡聲開口:「膽子大些行事方便。你既來了,都不想試試麼?我記得郡主除了單純的上下馬匹,還沒試過策馬而行。」
「我不會。」聞昭穗瞟了眼高大的駿馬,理不直氣也壯。
「我帶著你,走吧。」他自然而然道,輕輕將聞昭穗拉到馬兒側面,語氣帶著絲戲謔,「郡主應是學會了上馬的吧。」
「那當然!」聞昭穗伸手扶在馬鞍,一腳踩上馬鐙,正要展現一下自己練出的最瀟灑帥氣的上馬方式。
……如果沒有被她自己的裙角絆住的話。
聞昭穗身子一歪,呃,有些丟人。
池弋珂及時托住了她的手肘,使力往上一抬,聞昭穗便側著坐在了馬前。
「這要如何騎馬?」聞昭穗搖晃了下繡鞋,低頭問他。
「凡事都難一蹴而就,郡主一兩個時辰也學不牢固,還不若吹吹風。」池弋珂說罷也上了馬,坐在她身後。旋即一夾馬腹,低喝了一聲「駕」。
「啊?」
慣性比聞昭穗的反應來得更快,她向後仰倒,下意識抓在了池弋珂堅實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