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陶謙本來一心算計兗州的,不想因為所任非人,加上他不能明悟時機,為了貪圖一些小便宜,貿然發兵任城,致使有了此敗,心裡也是懊悔不已。看看曹豹帶著數百殘兵回來,差點就要將之活剮了。然而,考慮到曹豹乃豪門出身,動他只怕動了徐州根基,故而也只是責備了數語,並沒有過多責難。倒是聽聞曹操趁勢發兵兵逼徐州而來,他也是嚇得渾身一個抖擻,猛的出了一陣惡汗,一下子從榻上跳了起來。而他,這才發現因為他被曹操這一嚇,倒是將沉珂月余的風寒給嚇得不治而愈了。
他這邊因聽聞曹操起兵來了,自不敢耽擱,趕緊手書書信一封與城內臧霸,商議和談之事。臧霸城內本來能戰之士不多,若是陶謙強攻個兩三次,大概也無法抵擋,城破之日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只是讓臧霸也沒有想到,先是因為陶謙這一病,久困城下不攻,給了他以喘息之機;如今又因為他自己引火燒身,惹來曹操,倒是將禍水引開了,再次給了開陽城一個絕大的好機會。雖然說,如果他不跟陶謙講和,趁曹操攻襲其前,他攻擊其後,也必能撿得一些便宜。然而,臧霸深知,這個便宜雖然在眼前,但以他目前的狀況來說,也根本無法得到。更何況,以他度之,曹操盛怒而來,陶謙只怕要吃大虧,他倒是不必急於出手。於是,臧霸也就趕驢下坡,跟陶謙講和了。
當然,難得的一次大好機會,臧霸焉能不狠狠的宰割陶謙一回?自然提出的條件苛刻得要死,又是要糧,又是要甲的。雖然陶謙是深深知道臧霸這是在趁火打劫,但他也不能不一一滿足於他,同意了他的各種無理要求。等打發了臧霸,在開陽城下籤下了開陽城下盟後,陶謙也就立即從開陽城撤兵,一天也不敢耽擱。
曹操之來,豫州沛縣是首當其衝之地,這點陶謙很是明白,於是,在曹操大軍未到沛縣之際,匆匆將人馬集結在其地,準備跟曹操來個死磕。然而,曹操沒有等來,他倒是先等到了闕宣的敗軍。闕宣領著人馬,一來陶謙這裡,也毫不給陶謙面子,當面就指責陶謙當初不該送他衣甲錢糧,欺騙他去攻打任城。闕宣不說還好,闕宣一指出這一點,陶謙就是怒了。想到他之所以昏聵發兵任城,那完全是因為闕宣的勝利給他的錯覺,以至讓徐州的局勢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早已是罵了闕宣不知多少回了。他若不是看在臨難之際,早就要跟闕宣算總帳了。現在倒好,他尚未說什麼,他闕宣倒是先埋怨起來。陶謙是氣得肺都炸了,將闕宣大罵了一通,也毫不留情面。
闕宣脾氣也是火,兩個人差點對罵起來。不過,一個好歹是『天子』,一個是朝廷重臣,這樣對罵像什麼話,自然有人出來將他兩個趕緊拉開了。這之後,闕宣回到帳中,兀自不能解氣,還想要一走了之。但他的心腹謀士跟他說了,是他先惹曹操的,一旦陶謙被曹操攻破,他下邳遲早難保,在此唇亡齒寒之際,勸他且忍且奈。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比當初了。當初他有兵馬可以跟陶謙抗衡,如今呢,兵馬不過千數,拿什麼跟陶謙叫板?闕宣雖然是個糊塗人,但聽心腹謀士一說,也不模糊了,也心知此事說的不錯,他現在要是這麼回了下邳,給了曹操可乘之機不說,也是在得罪陶謙,是自取死路。
闕宣因為顧慮到此,額頭上嚇出了一把冷汗。又想到剛才與陶謙大吵過一陣,只怕陶謙要因此惡他,問心腹謀士可有補救的辦法。心腹謀士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放下『天子』之尊,委屈委屈他,讓他到陶謙那裡賠不是。闕宣聽來,先還是不肯,但由不得仔細一想,想到這其中的厲害,便也只好是硬著頭皮,親自來向陶謙賠罪了。
陶謙跟闕宣大吵了一陣回去,心裡想著此時跟闕宣鬧翻,只怕不妥,便也有了悔意。要知道,闕宣此時手上雖然沒有多少人馬,但若是他一氣回了下邳,再糾集下邳人馬,遙遙聯合開陽臧霸,在他身後搗起亂來,那也是有得他頭疼的。為此,心裡也害怕闕宣此時不講義氣,一氣出走了,故而刻意安排人監視闕宣的舉動。
好在,闕宣並沒有那麼不講義氣,此時居然親自過來向他道歉,陶謙也就見好就收,兩下里說了幾句暖心話,表示和解了。這之後不過一日,曹操的大軍出現在了沛縣十數里之處,一場大戰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