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從書案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厚信封, 遞給雲霽:「你的家書。」
雲霽向韓武道謝,韓自中磨磨唧唧地走進來, 靠在角落裡,看起來興致不高。
韓武看在眼裡, 也沒有安慰的話, 指了箱子:「整好你來了,幫著一起抬回去。」
韓自中隨口回道:「也不是給我的東西……」
韓武笑罵道:「別給我犯死相, 快去。」
韓自中捋了袖子, 與另外三位將士合力將箱子搬回了歸州營。
雲霽蹲在箱子前, 正預備著撕下封條時, 歪著頭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韓自中,疑惑道:「你怎麼還不回去?」
韓自中聳聳肩, 說:「我給你搬回來的,對吧?」
「是啊。」雲霽點頭。
韓自中跟著點頭, 理所當然道:「那我站在這裡看看我搬回來了什麼, 應當不過分吧?」
不就是一箱衣服嗎, 有什麼稀罕的,仇千行心裡不大爽快。
他自然知道箱子裡面裝了什麼,但他就是想看看, 張殊南在雲霽心裡是個什麼地位?她會不會小氣地連看都不讓看?
雲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又想憑張殊南的性格人品, 很難寄出一些讓人誤會的東西, 於是大大方方地撕封開箱, 敞開來給韓自中看。
竟然是一整箱冬裝,雲霽從最上面翻到最底下,不經感慨張殊南這人,著實不大懂風月,好在為人實在……應該也算優點吧。
韓自中報臂笑道:「這是說什麼來什麼啊,不過我還是挺驚訝的。」
「驚訝什麼?」雲霽一件一件地將衣服理出來。
「鐵石心腸的張承旨,也是會心疼人的。」韓自中順勢坐了下來,撐著腦袋看她收拾,「我爹說,官家想招他做駙馬,尚四公主還是六公主,都可。」
韓武遠在關外,又不是朝中重臣、官家的心腹,哪裡能知道這麼多秘密?還是前幾日司命與墨山下來看他,他趁司命不注意,又把命簿翻了一通,才曉得文昌帝君這一世桃花不淺。
果然不出他所料,雲霽整理衣服的手一頓,在晦暗不明的燭光下,她的情緒瞬然低沉。
隔了有一會,雲霽才說:「是嗎?張承旨好福氣。」
韓自中明知故問:「你們是舊相識?」
雲霽翻起一件狐狸皮毛製成的裘裝,相較於其他衣物,這一件很容易就能看出是照著女兒家的身量縫製的,且工藝十分上心。
白狐皮毛做襯裡,貼身穿著。外面罩著一層寶藍色的外衣罩,面上雖沒什麼花紋,鑲邊處卻大有文章,繡著朵朵木芙蓉。
雲霽默默地撫摸著紋路,韓自中只瞥了一眼,便認出這花紋與她長弓上刻著的,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