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元同靜靜地看了她一會,伸手去扶她鬢邊一支不歪不斜的簪,在外人看來姐妹倆親密無間。
「四姐姐,我並不在意你與駙馬的生活起居,從前如此,往後更是如此。希望你最好也別太在意我。」她的手慢慢滑落在肩膀上,不輕不重,「我由衷的希望姐姐也能幸福啊。」
四目相對,韋蔓露輕蔑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能瞞過爹爹,但你瞞不過我們。」她慢條斯理地將韋元同的手拂開,又撣了撣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歪頭一笑:「咱們姐妹,半斤八兩。不過今夜你風頭無限——」
韋蔓露學著她的語調,一字一頓:「我由衷的希望你一場好夢不醒。」
說罷,她身形一晃,又鑽回了人群里。
韋元同失神地去尋找張殊南的身影,他坐在歡鬧喜慶的邊緣處,藏在昏黃的燭光下。頭頂是綻開絢爛的煙花,而他似乎有著重重心事。
耳邊不時傳來韋蔓露銀鈴般的笑聲,她與賢妃很像,天生的厚臉皮。哪怕官家對她有所不滿,她轉臉便將此事拋之腦後,此時正拉著駙馬在官家面前耍寶逗樂,神態自然,遊刃有餘。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股火氣,韋元同側身對珍珠道:「你去,去將駙馬請來,就說我要同他一起放煙花。」
這無疑是命令的語氣,她從沒有這樣和張殊南說過話,韋元同莫名有些緊張。
珍珠領命而去,夜空忽明忽暗,張殊南的影子也在地上閃爍。半盞早已涼透的濃茶下肚後,他整理衣袖,徐徐走向韋元同。
「臣不愛放煙花。」他站定回話,脊背挺直,口吻平淡生疏,「請公主恕罪。」
韋元同怔怔看著他,不知所措:「我只是想讓你陪著我……一個人很寂寞,我不知道該和誰說話,又該說些什麼,我只有你了。」
「駙馬,我只有你了。」她低聲重複道。
……
噼里嘩啦的爆竹聲陡然在耳邊炸開——官家下令點燃了今夜最大的一顆爆竹。
在煙塵中,張殊南忽然想起,他也是孑然一身。
曾經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心底燃了數年,以為能護得周全,到頭來還是滅了。
是一縷孤煙,兩敗俱傷。
張殊南靜靜站著,待硝煙散去,他仍舊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只是有一點笑意浮在面上:「公主,臣最不愛熱鬧。」
「……那你喜歡什麼?你告訴我。」韋元同追問道。
張殊南的視線掠過韋元同的肩膀,久久凝望天邊的一輪彎月。夜色濃稠,月華朦朧渾濁,他說:「臣不會依賴喜好而活,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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