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綴在眼睫上,晶瑩的一點。
直到他承受不住地往後逃,腳踝被緊繃的堅固拉扯,腰一軟,蹬了幾下,沒能拉開距離反而在過於柔軟的床墊下滑幾分,與伊塔洛斯貼得更近。
「呃!」
他窒息一瞬,咬緊牙關。一手抓住對方肩膀,緩了幾息勾起嘴角,一邊喘氣一邊笑。
「你不如……」郁封右手在自己脖頸處從左劃到右,「直接在這裡套上鎖鏈。」
何必只在腳上套著,他手有空,又不是不能打開。
伊塔洛斯回應他低笑:「我可以為你帶上項鍊。」
說著,他便伸手掐上郁封脖頸,緩緩收攏。一點窒息,不會讓他痛苦,也不至於什麼感覺都沒有。不過郁封已經沒空管他的小動作,他眼睫猛顫,淚珠一顆顆滾落,又被吻去。他張口以獲得更多的氧氣,不得不放任細碎的音調傳出。最後竟然染上了一點哽咽哭腔。
伊塔洛斯的確沒有往他脖子上套鎖鏈,但他卻也沒空去管腳上的枷鎖。
這就像是一場荒誕無序而不知時日的夢。
郁封不記得那一晚是怎樣度過的,總之他精疲力竭,睡得極不安穩,偶爾有幾個醒來的瞬間,總是能看見伊塔洛斯含笑——的確是心情很好的臉。他就繼續被折騰到昏睡。
那之後應該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有所感知,在一個完整的好覺還未結束的尾端,帶著深秋冷意的人打開房門,將壁爐點燃。從身後擁上的胸膛仍舊比不上常人的溫度,不過在幾個動作後被子裡散去的熱氣就算不上什麼惱人的事,因為他們比那還要熱。
腳踝被握住的時候,鎖鏈就一直響。醒著的時候在響,夢中聽見響聲時伊塔洛斯必然在他身側。
然後他醒來。
醒來時仍是夜晚,不知是第幾個夜晚。因為他呼喊西德里,或是露絲,沒有人前來告訴他日期。就連喊叫瑟嘉也得不到小狗的回應。
也許它熟睡了,畢竟外頭月亮高懸。
郁封渾身酸疼,撐著身體坐起身時還有些頭暈,雙眼發黑。
他身上換了件睡衣,款式有些特別。領口往下有蕾絲花邊與絲帶,長袖寬大且束腰,衣擺像是較為內斂的長裙。介於男士與女士之間的中性款式。
一旁的床頭柜上擺著夾滿藍莓果醬的麵包與牛奶。看見它們時,郁封才後知後覺感到喉嚨乾涸,胃部灼痛。
他伸手去拿,手腕上的痕跡就遮掩不住了。青紫色如同顏料一般蜿蜒向里,郁封垂眼,仔細看了兩秒,單薄衣料其實遮掩不住它們,只是因為夜晚才不夠惹人注目。
不過他不算太難受,伊塔洛斯應該有為他仔細清理。
他將麵包兩三下吃完,甜牛奶一口飲盡,去弄那鐵環。
鏈子算不上粗,只是憑凡人的力量想要弄斷得花上點時間,很顯然,他現在既沒有力氣也沒有時間,更沒有趁手的工具。他能活動的範圍只有整個床榻,腰和腿酸軟難忍,勉強踩上地面後連茶几都碰不到。
他緩緩坐下,靠著床尾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