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都替他臊得慌,春闈時連提前透了風聲的考題都能寫偏,全靠大傢伙一同為他遮掩。偏偏他還自以為才高,不知以後還要闖出什麼樣不可收拾的大禍來……」
當面君子背後詆毀,說的就是陳文敬,是比當面搧臉還要刺骨的存在。
周秉如墜冰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原來自己在別人的眼中竟然如此不堪,整個一個二傻子。
他沒有驚動人悄悄退了出來,往日的一片單純赤忱之心瞬間去了大半。正好沒隔幾日,白礬樓的頭牌庾湘蘭托人帶信,說有了身孕……
康郡主的妒性實在是大,陳狀元府上的如夫人也不那麼好當。
那時候還是孩子好勝心性的周秉想得簡單,胸口又被一口氣哽著,就是想好好地噁心一回陳文敬。
他想都沒有多想,順水推舟地找了一處私宅把庾湘蘭安置了。
等瓜熟蒂落抱著白白胖胖的小子時,他惡意地想,等這孩子再大一些,我就親自送他到陳府見他親爹。
把人全都叫齊了,當眾來個滴血認親,到時候大家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那陳文敬一向標榜自己如青崗風如山崖松,知道自己千盼萬盼的親生兒子叫了別人這麼久的爹,會不會氣得一口吐血?
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他算計別人的時候,老天爺也在算計他,所有的事情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再後來心懷怨恨的榮壽公主又橫插一槓子,惹出周府的一樁慘事,也讓譚五月從此對他避不見面,心結到死都沒有解開。
這些前塵過往如何能說出口。
周秉臉上隱晦,只得對謝永胡亂編造了幾句,「那白礬樓的庾湘蘭騙了我不少銀子,我聽說她全都悄悄貼補了陳文敬,單單因為心疼陳文敬在康家幾乎就是個受氣的上門女婿。」
他繃著勁,臉上不甘不願,「本來你情我願也沒什麼,可我當初視陳文敬如親生兄長,卻不想這二人竟然聯手戲耍於我……」
這樣解釋就通了。
謝永瞭然點頭,年青人受了委屈為了出口氣使些手段也是可行的。
因此再無懷疑,「你這法子不錯,陳狀元出身寒門最重名聲,全靠康郡主拉人脈在後頭給他撐著,朝里幾個老大人這才這麼看重他。
你這會讓他大大丟回臉,也算彌補一二。這人畢竟是私德有虧,我就幫你一回,也讓天下人早日看穿他的真面目……」
周秉知道這人性子有些板正,要不然將近三十歲了,在錦衣衛還只混了個坐冷板凳的小旗。但這種人作為京城的地頭蛇人面最廣,辦起事肯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