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更是滿眼放星星, 恨不得當著這些人的面大吼:看見沒,這是我老婆。文能敲算盤, 武能打癟三……
譚五月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淡的, 看見又來了外人也沒有一點羞澀的意思。
等把人揍得差不多了,她才放下葛青色的裙角, 甚至倒了桌上的茶水搽了搽手,這才像料理鋪子裡的雜事一樣回頭, 淡淡地問攤在地上的人, 「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讓我到衙門裡找人來叉你出去?」
譚二倫眼角嘴角都破了,強忍著身上劇痛, 無比震驚地瞪過來。
這女人……竟然一點都不怕事,一點都不怕自己賢良淑德的好名聲爛大街。只要今天的事一傳出去, 夠這女人被她夫家休個七回八回的。
他有些懵,顫著手指著人, 「你這惡婦竟敢當眾行兇,我要去雙河鎮周家族裡討要公道, 向大傢伙揭穿你這刁婦的真面目!」
譚五月從前想過這種場面,連做夢都在想。
再無顧慮,一出手就把那些猖狂的跳樑小丑死死摁在地上,快意恩仇。可女人的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每一條都像石頭牢牢地壓在頭頂,容不得半點行差踏錯。
她以為今天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後, 一定會慚愧,一定會後悔。可真的把譚二倫這個二流子痛打一頓後,她只感到異常痛快。
她出了心口鬱結許久的惡氣,所以什麼都不在乎。
反倒是周秉不樂意了,這打哪兒冒出來的酸丁落到如此境地還在叫囂?
像有把刀子在割。
當著面欺負他的女人,當他死了不成?
周秉上前一把薅住譚二倫指人的手,咔嚓往後一扭,笑得很和氣,「你要到周家討要什麼公道,不如先和我好好說說!」
骨結奇怪的扭轉著,看著都替譚二倫疼得慌。
怕別人認不得,周秉順便自我介紹了一句,「譚五月的夫君……就是區區在下我,目前或者日後都沒有休妻的打算。再有這種亂七八糟的謠言,我就第一個找你算帳。」
青年拍拍譚二倫的臉,「好叫你知道一下,如今我在京城北鎮撫司任六品百戶一職。你對譚家周家還有什麼要求,盡可以跟我提,何必捨近求遠麻煩族裡那些老頭子。我多半還要在江州縣城呆一陣子……」
手指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譚二倫無暇顧及。
他可憐的目光在譚五月和周秉之間逡巡,似乎終於明白自己憑空惹了一個天大麻煩,又有些不敢置信,「……不是說譚家是騙婚,你怎麼還要她?」
怎麼又跟騙婚扯上了?
譚五月依舊端正站著,臉上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