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 南平嘿嘿笑了兩聲, 討好地說著漂亮話, 「二爺是天上武曲星下凡,他們這些凡人看上一眼都是福氣。誰敢看低二爺,我找他評理去?」
這小子終於知道誰才是自己的正經主子, 上趕著賣乖。
周秉也沒準備隱瞞心思,一雙形狀漂亮的眸子瞪過來, 「讓你送過去的東西送了沒有,那邊有什麼回話?」
南平連忙收斂了一下, 態度恭謹殷切,「沒見著二少奶奶, 是瑞珠出來傳話的。說二少奶奶忙著到莊子上估算今年秋天的收成,沒空和小的說話,只說匣子裡的東西很好……」
先前在清水村的半山腰挖到無名女屍,屍身頭上有兩隻模樣精巧的金釵。後來為了核實女屍的身份, 周秉親自去問縣城的金銀鋪子問詢。結果見那家的首飾做得還算精緻,臨時起意就給自個媳婦挑了一套碧璽頭面。
小地方首飾的成色算一般, 難得工匠的手藝還看得過去。
譚五月從小跟著性情嚴苛的外祖母長大,不愛那些金銀,常年的打扮都素淡得很,所以周秉這個對男女事一向粗枝大葉的人才起了給媳婦置辦新首飾的心思。
這會聽見南平的回話,他心頭有點不樂意,心想好歹是價值百兩的東西,竟連個正經回音兒都沒有。安靜了一陣,故意蠻不在乎地罵了一句,「……這婆娘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周秉彆扭著,心想就是讓底下人帶幾句不痛不癢的問候也好呀!
南平連忙從桌子上取過一個不起眼的小包裹,裡頭是一件用丁娘子布縫的本白色內衣,「瑞珠拿出來的,說二少奶奶熬夜縫了好幾天……」
周秉頓時樂和了,面上卻不好顯行跡,扭扭捏捏地磨蹭了一會才把衣服抄在手里。布料柔軟細膩,縫製的針腳也平整,顯見是費了心思的。
後知後覺的南平總算看明白了,要是這會還不明白就真蠢了。
合著在這位爺的心裡,什麼天仙都比不上這位正兒八經的二少奶奶要緊。雖然這位二少奶奶的模樣寡淡言語無趣,沒家世沒背景,但正正放在了心上。
往日的不理不睬,其實都是這位爺擺起來給外人看的。
周秉回到內室美滋滋地把衣服換上,心想這件衣服可比那套碧璽頭面來得金貴,是譚五月親手做的。可惜這時候沒有什麼像樣的藉口,祖母也不在,要不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一趟老宅了。
說一句不怕丟人的話,他實在是有些怕譚五月的拳頭。特別是那女人臉皮子一拉,翻臉起來根本就不認人。
周秉想自己從前的混帳事一件沒幹,總的表現還算可以,在外頭更是不嫖不賭,偏偏那女人就是一門心思地想拿休書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