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人鬱悶的是周秉目前一點轍都沒有,從前是愧疚居多。如今不知從何時起,他比從前更加熱切地希望譚五月的眼睛落到自己的身上。
那幾頓挨在身上胖揍,周秉唯一清楚記得的就是譚五月背脊挺得直直的,眼風小刀似地往下割。那模樣熾烈得像團火,凌冽得像塊冰,周秉的神思當場就稀里嘩啦地碎成一地。
……這樣純粹乾淨的人,像是一把剛淬鍊出來的鋼刀,讓他怎麼捨得放手?
周秉穿著新得的本白內衣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左右張顧。料子是好料子,穿在身上服帖柔軟,說不出的舒服。他聽祖母說過,譚五月從前在老家給他做了不少衣裳。可陰差陽錯的,到最後沒有一件上了他的身……
周秉腦子漲漲地有些患得患失,這兩天忙,竟沒顧得上想將來該怎麼辦。他是一門心思想跟譚五月好好過日子,奈何譚五月怎麼都看他不順眼,根本就沒想和他把日子過下去。
也不知這女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自己相貌周正前途大好,也改了從前招貓逗狗嘴巴欠的毛病,偏偏人家沒有一點稀罕的樣子。
想起這女人從前在江州老家孤寂了半輩子,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周秉心裡又疼了兩分。也許……譚五月不是不懂他,而是太懂所以才沒報任何期望。
小小的方桌上擱著兩本卷宗,是明天準備拿去歸檔的。周秉煩躁地翻了一下,眼睛忽然落在一處字跡上——余小蓮。
這一切紛爭的源頭早就化為山土中一具日益腐爛的骸骨,多半不知道自家兄長為了給她一個體面的安葬之地,曾經費盡心思攪起大片渾水,讓周圍數十里的百姓至今都不得安寧。
真的只是這樣單純的原因嗎?
雖然余得水已經把罪責盡數認下,且已簽字畫押只等具結上報。說起來這趟差事還算順利,但周秉反而有些莫名不踏實。
他發現自己一直似乎疏漏了一個地方,余小蓮作為余得水的妹子,少年早逝,一直隱隱約約地出現在清水村村民的口中,像一道來去無蹤的影子,她是否真的死於癆疾?
周秉突然有些後悔,那天在挖掘現場他只是對屍身草草查看,沒有派人下去仔細翻檢。
話說回來,在村民的口中余小蓮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鄉下女子,至多生得好看一點。但因為病重很少在外人跟前露面,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應該只是自己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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