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記得在二林寺地宮裡,大火洶湧而至時都以為要命喪當場,是周秉不離不棄地將她緊緊護在身後,背脊上的衣服被燎得坑坑窪窪。這幾天雖然昏昏沉沉的,可也能知曉每晚夜深人靜時,床邊都有人長吁短嘆地往復徘徊……
頭一回,譚五月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理智告訴她,遠遠地離開周家這個是非地才是上策,可有什麼東西牽絆著,舍不得就這麼一走了之。
那樣朝氣蓬勃的昳麗青年,用笨拙可笑的方式隨時隨地展示自己的誠意,真的很難讓人生出厭惡……
譚五月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就抑制住這種懦弱和無助。
這世上,靠山閃倒靠水水流,只能靠自己……
謝永一大早就等在門外,一見周秉施然走了出來,趕緊迎上去低語了幾句。
周秉眼皮一跳,垂著濃密的眉睫似笑非笑,「這丫頭還敢主動找上門來,我倒是高看她一眼……」
縣衙一處小小的耳房裡,梳著俏麗雙鬟髻的余龍牙放下手中的茶盞,滿臉歉意地說出來意,「……我帶了幾樣補品給譚姐姐,我是沒臉見她了,所以才求見大人。都是我家裡的奴才包藏禍心,才連累譚姐姐受此大難!」
周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余龍牙開始還一臉笑容,到最後就不免有些尷尬,然後就揪著手絹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那天大人上門詢問時,我是準備說老實話來著。可我後頭站的就是屠嬤嬤,她的身手那麼好,殺我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這是在訴說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不是不知道實情,奈何有心無力。
長相精緻的小姑娘穿著一件丁香色繡木槿花的褙子,羸弱安靜地端坐在輪椅中。眼底噙滿了淚水,仿佛被困住的小獸,又倔強不甘,還帶了幾分悲憤難堪。
周秉這才笑了笑,「你當真不知道屠婆子的真實身份,我可聽說她在你身邊侍候了好多年呢!」
余龍牙面露不虞,「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我爹爹老實,不過是他們用來掩飾身份的,要不然屠嬤嬤也用不著威脅我。在二林寺祭奠我母親時,譚姐姐喝的那壺茶水我也是喝了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裡頭有迷藥,連怎麼回的城都不清楚。直到你找上門來,我才知道譚姐姐失蹤了。我又驚又怕,又怕受牽連根本不敢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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