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次輔江懷允的重要性就漸漸凸顯出來, 內閣漸漸分化明顯。隱隱有傳言, 景帝已經屬意這位為下任首輔。
這位大人的行事倒是一如既往的低調,比他的前任更加隨和, 且記性是一等一的好。連底下某位低階部屬老娘的腿腳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他偶爾想起都要停下腳問候一聲……
而讓錦衣衛四品僉事周秉不太爽的緣由是他見到了一個不怎麼想見的人。
庚申科的狀元陳文敬因為文采斐然行事謹慎被江懷允提拔到身邊, 任秘書省五品員外郎。這人長得實在一般, 但因為麵皮白淨倒是一如既往的文弱斯文,給人一種全然無害的感觸。
他官職低,跟在一眾內閣大人物的身後故意落後了幾步, 側過頭笑盈盈地感嘆,「周大人真是好風采, 站在這裡當值時就是我朝的門面擔當啊!」
暗諷周秉沒什麼真本事,在皇上面前混成紅人, 完全靠的就是這張好臉。
周秉想自己那一世怎麼會眼瞎得覺得這人秉性寬厚,還為著賭一股氣拿自己的名聲和他死磕了半輩子, 簡直是個大傻逼。
和這種人較什麼勁,簡直不值當。
周秉在心裡深吸了一口氣,也笑著小聲回話,「文官不得與武官結交, 當心那些御史大人看見了要找你的麻煩。我皮糙肉厚倒是沒什麼,陳兄要是挨上幾板子就要小心身子骨了……」
陳文敬恨得暗暗咬牙。
要不是這人胡亂一氣折騰自己早就把兒子抱上了, 結果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庾湘蘭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沒有落個好下場,跟個富商轉眼就被利用了乾乾淨淨,最後還枉送了性命。
只是想起那個無緣一見的兒子,陳文敬還是心痛得滴血。尤其家裡的那隻母老虎鬧了幾回假孕之後,想要一個親生兒子承歡膝下的念頭更加地強烈。他看了一眼遠去的那幾位內閣大佬們緋紅的官袍,想做人上人的意願前所未有的強烈。
等人走遠了,縮在後頭的謝永笑嘻嘻地湊了過來,「這位家裡的那位魔怔了,三天兩頭地拜菩薩燒高香,也不知惹了什麼就是沒有身孕。我聽說有人想走江次輔的路子,結果求到陳文敬頭上,悄悄給他送了一個夷族的女子。面相一般,到倒是極好生養的身段……」
周秉噗呲一笑,這下康郡主又有事情可忙了。又想起一件心事,回頭問,「到底哪家寺廟的香火靈,我倒是想為我媳婦去求一炷香。」
大大方方的,神情間沒有半點扭捏。
謝永滿眼驚奇,不由壓低了聲音問,「怎麼……譚恭人還沒有好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