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爻便直接说出了感想。
仙尊,你这样子真像巨型雪松鼠。
夜宇珹面朝季澜,懒声道:不如本座待会就去树林里抓只蝙蝠回来陪你。
季澜顿时睁大双眸。
你想找蝙蝠好朋友,与本读书人有何关系。
本白毛!才不希罕!
那黑压压的翅膀!
一炷香后。
地垫终于布置完成,中央摆放好几枚酒杯,里头斟满香醇液体。
季澜立即喜孜孜地浅尝一口。
果真醇浓香。
没有刺激的辣喉或麻舌,只有满口的酿酒香气。
于是他直接仰头,把瓷杯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何凉凉也跟着饮下半杯,可仍是不太习惯,只好改吃菜盘。
池缎夹了好几口肉片,往安爻碗里放进:誉仙大会结束后,你们当真要直接去虫烟潭境?
夜宇珹挑眉:不是要先去你那一趟?
池缎一喜:我以为你忘了,能去自是最好!还可以携上更多药物备用,虫烟可是出了名的危险,千年前进入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貌似还有许多人消失在潭境口,连进入方式都莫得。
季澜喝着醇酒,面颊晕红。
可心中却不断点头,在心底回覆池缎:放心放心,魔头出的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的
啊!想起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胜利者姿态从三米外走过来了。
就是这样。
何凉凉:传闻深潭秘境十分危险,里头险景全是未知,百年来无人敢入。
安爻扬眉:宫主既已拿到苍刎珠,自是要进去,仙尊也要同行,你不去吗?
何凉凉立即槌了下胸,表示自己非常勇敢、兵来将挡。池缎大笑道:先不谈虫烟了。仙尊,这会儿时间足够,我帮你把把脉吧,看看这失忆有无办法可治。
季澜将杯里新斟的酒水全数饮尽,拿着空底的瓷杯晃了晃。
身侧人正弯着熟悉的酷狂笑容望他。
池缎单手把着季澜脉象,眼眸转了好几圈,仿佛在深思,半晌后宣布道:仙尊约莫永远不会好了,无药可医。
语气之随意,连刚才抢肉片时都比这更认真。
季澜跟着颔首。
好的呢。如此敷衍。
不愧是神医。
何凉凉与安爻,同时展出放心模样。
幸好,无法医治。
夜宇珹则在季澜饮下第五杯酒时,将杯子拿过,道:吃菜。
季澜伸手想抓杯,可因有些醉意,差点整个人扑到菜盘上,幸亏夜宇珹手脚够快将人捞住。
池缎:啧啧,仙尊喝过极了,此壶酒虽顺口无呛,可浓度极高,与浓度低却辣喉的那种实有不同。故这酒一般都要分好几口喝完。
何凉凉点头:当时半蝶教的饭桌上,师父也喝了杯,印象中那口味入口极辣,可醉意却消散的很快,大概就是神医说的那样。
何凉凉吃完菜后,便与安爻安赐在林子边胡闹起来,白日比武大会就剩他没施展,现在有几个实力不错的对手近在眼前,不能错过机会!
池缎在旁拍手放话,打打打,仙尊徒儿和夜焰宫左护法,这可太精采了。
安爻随即偏头:他待会儿是要跟我打,不是安赐。
池缎眼神立即收起,用特别正经的语气:爻儿要上场?那我得学学比武招亲的书生弹铁石,在旁边助阵。
何凉凉立即瞪眼:助阵?神医要弹谁,我还是安爻?
池缎表情写着这什么废话?当然是你。
何凉凉霎时间一脸愁苦。
季澜忍不住拍手大笑,眼下他已是眼神微眯,可面色却是红润。
欢笑间身子一晃,差点又没坐好,往后晃倒时,后肩便碰到结实的胸膛。
低懒的笑声,从近处传入耳里:等等就去林里找蝙蝠。
季澜微微偏头,道:不要!
眼前不就有只大只的吗。
何必抓其他小的。
到时回夜焰宫,寝殿里就养上几只。夜宇珹弯唇。
季澜眼睫一颤,半晌后说道:那我睡墙边吧,别碰到他们就行。
夜宇珹用胸膛撑着他肩,没让季澜往后栽倒,一面拾起沾至自己衣袍上的银白发丝,绕于指间,可本座听说,蝙蝠最喜在墙上倒立睡眠,若你想睡墙边,会有一整排的蝙蝠伴着入眠。
季澜愤愤说道:那我要睡床。
反正说到底,不管墙边还是榻上,都有蝙蝠!
话刚出口,耳边又传来低笑,带着十足懒意。
从林子往天顶看去,荫兰峰的月色朦胧,星空如画布,季澜听着那懒洋洋的声嗓,只觉得,似乎又更醉了些。
不远处的空地,安爻与何凉凉已经过到第十五招,皆是从地上随意捡树枝来打斗,断了就扔,再寻下枝。
每回何凉凉树枝一断,安赐便马上递去新的。
另一端,安爻树枝若断了,池缎总拿另一只短到不得了的给他。
安爻气道:你这是在扯后腿吗!
他手上这树枝,比刚刚折断那半都短上一截。
池缎一脸无辜:爻儿习惯用针,我想找些与银针差不多长短的,你用起来更顺手。
于是安爻直接把池缎收集的那堆捡起,往对方扔去。
季澜则是半靠身后如稳墙般的胸膛,唇边挂着浅笑,不知不觉便阖上眸。
荫兰峰上处处皆是喧腾声。而山峰中的林子深处,也是笑声不断。
此时何凉凉与安爻的比试已来到第五十场,连安赐与池缎都加入了。
四人就蹲在地面画棋。
以棋决斗。
寒冬腊月的季节,可今日天色却是出奇澄澈,虽空气冷凉却无飘雪,墨蓝色的星空,映照着整个荫兰峰顶。
树林里,可谓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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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未达之际,鸡鸣未响。
宁静的房间里,季澜动了动身子,揉着眼皮坐起。
惊觉自己居然已回至客栈,貌似还睡了小几个时辰。
外头依旧一片漆黑。
肩头发丝蓦地被轻拽了下。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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