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的一切只有活著一個目的,殘忍手段只是隨心所欲的殺死他看不慣或者惹怒他的人。
我頭痛地捂住腦袋。
會讓他產生隨心所欲是因為人類的法則無法拘束他,不能受到懲罰罷了,就像一個殺人兇手,發現執法者根本無法管束他,他就會停止了嗎?不,他只會想,
——不過如此。
但這是錯的,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他應該接受懲罰。
我指甲陷入血肉,「就算是寂寞,也是他活該,本來他不會變成這樣的。」
我放開了腦袋,情緒平復下來,反覆用濕毛巾擦拭自己的手臂,一想到它進入過惡鬼的身體,我看著自己的右臂,總感覺它隨時會叛變。
摸摸捏捏,它看起來似乎沒有變異的跡象,也依然有痛感。
我鬆了口氣。
我感覺餓了,就走出了門。客廳里已經配好了飯菜,我吃著吃著察覺出不對,洱呢?
按理說……現在應該是白天了吧?他卻不在?作為一個監管者,他不在我應該感覺到高興,可大概是每次白天他都會陪伴在我身邊,他不在我就會下意識恐慌。
覺得是夜晚已經來臨。
我吃完了飯,很快就在後宅唯一的進出口找到了他。
為了看管我,他也不會去別的地方。
在他的背後,外面天氣陰沉沉,厚重的烏雲嚴嚴實實的蓋住了太陽,
白茫茫的大雪紛亂而落,將世間變得雪白一片。
洱靠坐在走廊外面,白衣,頭髮也是白的,要不是仔細看,只以為在這堆了個雪人呢,幾乎要融入了這場雪景中。
但我很確信,除了我,這裡應該沒有鬼或者人有這個雅興。
竟然下雪了?
我疾步地朝他走過去,「洱。」
他轉過臉,我吃了一驚,他頭上頂著雪,眼睫上也掛著霜雪,和個雪人幾乎沒有兩樣。
其下是雙幾乎被藏起來的綠色。
「白天好。」
他用輕盈地嗓音說,聽起來是冬天裡流動的小溪,泠泠作響。
「你在這坐了一夜嗎?」
「嗯。」
「雪下了一夜?」我無法知曉。
「是的。」
「這樣啊……」
我走過去後,就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頂,細細的雪花飛去了,他抬起頭來看我,我心裡一顫,不由想一隻惡鬼怎麼會有如此清澈的目光。
「怎麼坐在這裡?」我定下心問。
「因為想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