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新不舊的房間內,宋珩將人放到矮塌之上,示意周二娘隨他出去,交代一番話,竟是頭也不回地離了此地。
待那周二娘回來時,施晏微坐在塌上揉著腰腹,先時因縮在宋珩懷裡被掩住的白嫩脖頸這會子得以顯露出來,上面布滿斑駁的青紫痕跡。
周二娘只一眼便知是新弄上去的無疑,又將她的臉面和身形仔細打量一番,感嘆於她的好顏色和好身段之餘,心中不由生出幾分納罕來:晉王定是好生受用過這位娘子的,既已入了晉王的床塌,何必巴巴與人擰著,沒得自討苦吃;
何況晉王那般品貌,又手握重權,這樣的郎君天底下也挑不出三五個來,這位娘子瞧著柔柔弱弱的,卻不知怎麼生出的反骨,竟還與晉王擺譜拿喬,莫不是個傻的。
「以後娘子每日的用度妾身都會仔細記下,一月後,娘子按時送與我即可。明日一早,娘子可自行出府去尋活計,亦可由妾身給娘子介紹些差事。」
光是每日下人們的工錢她怕是就負擔不起了。周二娘心裡存著一桿秤,不能寫得太多,否則,她就是一整不吃不喝乾上一天的活計,怕也是難以賺到足夠的銀子。
施晏微頷首應下,只覺屋裡有些憋悶,遂艱難起身欲要去將窗子支開,周二娘見她行動困難,走路姿勢實在奇怪,心下便知她必定是生生受了晉王好一陣子磋磨的,偏她這會子還能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要強自行起身自己去開那窗子。
「娘子先回塌上歇著罷,這樣的瑣事,交由妾身來做就是。」說話間大步上前扶她坐回塌上,自去替她拿竿子將窗子撐開。
施晏微點頭應了一聲,自斟了一盞茶吃。
時值三月下旬,立夏節氣已過,庭中百花隱有凋零之勢,天氣漸漸燥熱起來,下晌,周二娘叫人送了摺扇和團扇過來,施晏微抬眸過了一目,叫都留下。
次日卯正二刻,施晏微被婢女喚醒,起身梳洗過後,為著節省開銷,只說要一碗薄粥和兩個豆腐包、一個水煮蛋即可,待吃過後粥和豆腐包後,將剩下的一個包子和雞蛋拿黃紙包了。
臨近辰時,施晏微戴了帷帽出門,不消多想,宋珩必定是派了人在暗中跟著她的。
怕要算銀錢,沒有選擇乘坐馬車,靠著自個兒的一雙腿往坊間的集市上走去。
此間距離洛河不遠,施晏微走了兩刻鐘來到洛河畔,找到一件浣紗的活計,採取計件的方式算工錢,因不知自己一日能洗多少件,先提了一桶衣服往河邊去。
時值春日,河中的水並不涼手,河邊有不少正在浣衣的女郎,或浣自家衣裳,或因家貧替他人浣衣來換取銀錢。
當天,施晏微午膳只用一個包子和水煮蛋,來回洗了三桶衣服,賺來二十三文錢。
如此算下來,即便一個月不休一日,勉強能掙七百文錢,不到一貫錢。
勞作一日,不免腰酸背痛,好容易步行至府上,只覺兩條腿軟得厲害,肚子里亦餓得厲害,便叫廚房炒了一葷一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