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如此可怕,怎麼會不算噩夢呢。
施晏微頷首,看了眼窗子,外面天色雖還未大亮,卻也隱約透進些光線來,大抵快要天明了吧。
鬱金起身下床,自去桌上倒了杯涼開水遞給她喝,施晏微伸手接過,道了聲謝,分幾口飲下,不似方才那樣驚懼,卻也再沒了半分睡意。
幾乎一整天,施晏微都在因這個夢境而困擾,害怕宋珩反悔,再派人來抓她回去。
明明昨日還說有好多話要同她講,今日卻又變得眸色沉沉,心不在焉的,也不怎麼與人說話。
李令儀觀她這副模樣,少不得問上兩句。
施晏微只說是昨日夜裡做了噩夢,不妨事的。
李令儀凝神思忖片刻,心道能讓她如此心神難安的,這個世上,怕也只有那個衣冠禽.獸了罷。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許是微微尚還困囿於前塵往事,無法平心靜氣所致。我這里不缺筆墨,若無他事可做,何妨抄上兩遍《清靜經》靜一靜心。」
施晏微無旁的法子來讓自己靜下心來,聽她如此,豈有不聽的,待她尋來筆墨,自往硯台里加了水研磨,提筆落字。
李令儀站在邊上看她寫了一會兒,觀她漸漸收心平復,只專心於筆下的文字,這才覺得安心,往別處去做功課。
紫薇城,朝元殿。
宋珩批了整整一下晌的摺子,不免有些眼酸手麻,遂擱了筆,往窗邊走。
抬手握住窗台處的木料,熱意傳至掌心,想是叫那烈日曬熱的。
無端想起什麼,蔥白的指尖,搖搖欲墜的發髻,晃動的耳墜,潔白勝雪的腰背,與他那麥色的粗糙皮膚對比鮮明。
那日夜裡,他與她在此間做著親密無間的事,案上,羅漢床上,毯子上,似乎到處都還殘留著她的氣息。
她身上香香軟軟的,不似他,一身結實的硬肉,尤其是與她在一處時,著實猙獰可怖,倒也難怪她總不敢拿正眼瞧他的身子。
著實不該再想著她的,縱使欲.壑難填,左不過再忍上些時日,待阿婆替他物色些品貌俱佳的世家女供他相看,自會有合他心意的女郎,哪裡就比不過她了。
宋珩想到此處,收回手離了窗,又往那羅漢床上坐下,小几上置著冰盤,散出陣陣涼意,本以為可以去去身上燥熱之意,不曾想,卻又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女郎由他緊緊抱著,在他身上起伏不定的情形。
抹不掉、揮不去,腦海里全是她的影子。
坐立不安,猶豫再三,終是揚聲命張內侍去備冷水。
這已是楊尚儀離開後的這一個多月里,不知低多少回了。聖上不許任何人提起楊字,甚至刻意迴避尚儀局的一切,看似不在意,實則是掩耳盜鈴。
聖上那是就是而立之年了,張內侍真心盼望他能早些走出來,迎娶皇后廣納后妃,雨露均沾綿延子嗣,早日穩固國本才是。
水備好後,宋珩不讓人伺候,自行解去身上明黃色的常服,與那日夜裡穿的並不是同一件,但卻還是刺激著他的視覺神經,鬼使神差地將那衣袍往地上擱了,而後跪了上去。
幻想著她那白如南珠的後背,呼吸越發灼熱,終是沒能壓下那股邪火,自甘墮落,收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