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心深處升起的執拗,他靜靜地垂著頭,想著,一片不少,他要讓這念想斷不了。
錄像帶有修復的概率,他一片片把日記本拼回原本樣子,不過是時間而已,就算裂縫橫生又如何。
只是時間而已。
兩者沉默不語的時間裡,有太多的想法在腦中一步步回溯。
遲淵曾自以為了解陸淮,最後這個日記本告訴他,不是。
錯誤的代價沉重得他有些無法承受。
現在他不敢再妄自揣度陸淮心意,更不覺得自己有蒙對的概率。
於是不敢逾距。
他再度彎下腰,冷靜下來,他用袋子一片片把紙頁裝好,有仔仔細細地檢查室內沒有任何遺漏。
站定後看向陸淮。
從眼睫到唇瓣。
陸淮半闔著眸,應當是累了,而唇色很白,近乎呈現破敗的透明。
他不再要回應,不再要回答。
陸淮不願意說的字字句句,他不再問了。
所有的,由他來說。
說一個日記本也沒關係,說盡陸淮的十幾年也可以,或者如同紋身般永遠留下痕跡的永遠。
時間允許的話,他糾纏到底。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9章
玻璃內壁起了霧, 潺潺而過的雨把窗外景色嚴實遮擋住,便顯得密不透風。
高樹濃郁的葉變為斑駁又雜亂的綠色,融為數枚半圓,形似魚鱗卻無序列, 淡抹開於單薄冷麵上鋪就一層。
這是此時落於眼底的所有。
陸淮緩緩移開視線, 窗前的霧似飄在心口籠住了情緒, 變得又沉又靜,大抵可算作緩和,綿密的疼痛不再瘋狂作祟,他抿緊唇線,幾不可察地掀起眼,不經意地一瞥。
·
從聚攏被撕毀的紙頁開始,遲淵便一直默默站在原地,他不敢長時間地把目光放在陸淮身上,便垂眸瞧著地面, 時不時用餘光瞄幾秒, 可動作重複幾次後才恍然想起,這一幕和陸淮日記本里描述的畫面何其相似......
一想到陸淮也曾有過這樣的小心翼翼,遲淵慌亂地低眸,喉間滾動驀然嘗到苦澀。
「陸淮,我不會放棄的......」
不想聽到反駁,遲淵說完便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避開陸淮陡然銳利的眼神, 沉聲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