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境內水網縱橫交錯又多州臨海,氣候適宜, 物產豐富,內貿和海貿都比其他三國要興盛, 建康繁華在四京之首。再者,宋國的商稅收得重,四國之中宋國朝廷一年征斂的稅是最多的。
可再多, 也沒有三十稅一的道理!
何況國庫因虧空而缺口巨大, 這時候不說加賦已經是愛民如子了, 竟還要減賦,還一減就減這麼多,瘋了嗎?
席司徒究竟想幹嘛?!
明里暗裡不少視線都投向席榮, 都覺得這是席榮的主意, 兗州席豫不過是個稟奏的工具。
「席司徒心繫百姓,叫人佩服。」柳光庭低聲對席榮說, 不過表情沒有絲毫佩服之意。
席榮道:「還沒聽完,柳侍中過於心急了。」
柳光庭眉頭抽了一下,向一旁的謝禹珪投去一個眼神,後者跟他對視了一眼,隨後平靜移開。
「……邊事猶殷,戎車屢駕,軍興取給,皆出邦畿。九伐之師,尚勤王略;千金之費,重困吾人。……慮失三農,憂深萬姓,務從省約,稍冀蠲除,用申勤恤之懷,以救煢嫠之弊。在京諸司官員,年不請俸。其諸州府縣官職田,據苗子多少,三分取一。隨處糶貨,市輕貨以送上都,納青苗錢庫,以助均給百姓。」*
朝堂整個猶如滾油滴水,炸開鍋了。
什麼意思?
建康京的大小官員一年不發俸祿?
所有的官職田按苗捐三成入太倉?
席司徒是真瘋了嗎?!
「陛下……」
太府寺卿東門光出列,只是他才出口兩個字,就被戶部侍郎宋式給截了。
「東門寺卿掌邦國財貨、平準,如今建康米價幾何,三十稅一可能將米價降下去?」
東門光瞪著宋式,他要說的根本就不是三十稅一的事兒。
沒錯,三十稅一,百姓手中糧多了廛市米價定然回落,米價落,百姓安,還能打掉一批利用國庫虧空而趁機囤貨居奇的不良商人,朝廷和皇帝還能得一個好名聲,一舉數得。
但這也沒有讓百官一年不領俸祿,不僅不讓領俸祿,所有官吏甭管大小,只要有職田就得捐三成給國家。
官吏也是人,也要吃飯養家啊,這不胡鬧麼!
「強迫課捐,如此苛政,豈非叫人寒心。」一名內給事說道。
宋式說:「我記得你家族地強征佃戶雜捐,還差點兒鬧出人命來,那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你族人如此做派叫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