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喬能猜得到祖父找他是為何,差不差的就是為了二伯父,就不知是想叫他們家幫二伯父還了賭債,還是為二伯父謀個一官半職。
「祖父打算乞骸骨,與你祖母回始興郡族地,讓族裡奉養。」駱廣之放棄了走溫情路線,直言道:「你父親和你三伯父各有際遇,無需我操心,祖父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二伯父。」
「您想怎麼做?」駱喬問。
「我從太僕寺卿的位置退下來,可以舉薦人接替我的位置,李少卿是你姚大父安排的人,有我舉薦,他上位十拿九穩,否則他爭不過柳少卿。」駱廣之說:「祖父希望你去跟你姚大父說,請他幫忙為你二伯父安排一下,不需要多高的品階,不拒令史或亭長,讓你二伯父跑跑腿辦事,有個正經差事就可。」
「祖父不是想得挺周到,只是個小吏的話,對姚大父來說是舉手之勞,為何您自己不去與姚大父說?」駱喬又問。
駱廣之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駱喬把各色瓜果點心全部掃進自己的肚子裡,也長嘆了一口氣。
人啊,路都是自己走窄的!
「我去幫您同姚大父說,他幫不幫忙我就不保證了。」駱喬把一整壺酸甜口的梅汁一杯又一杯喝完,拿出手絹擦了擦嘴角,起身:「我以為,回族地養老一事祖父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吧。」
以駱武的行事作風,邊上要是沒人管著該要更廢了,指不定哪天闖下彌天大禍。
駱廣之搖搖頭,說了句:「你不懂。」
駱喬便不再勸了,當著駱廣之的面叫宵練去平國公府遞拜帖,定下明日上門拜訪,正打算離開,想起來一事:「我答應幫祖父的忙,祖父是不是禮尚往來一下?」
駱廣之抬頭看她。
「勞煩祖父把姜家郎君『請』走。」駱喬道。
姜家郎君挺厲害,至少臉皮夠厚,他姑母都一怒回娘家了,他還能在成國公府安心住著,被駱喬「不小心」揍了也還敢天天往她跟前湊,胡家郎君就沒有他這功力,在駱喬「不小心」揍了姜郎君的第二天就卷包袱走了。
駱喬如此說,並非針對姜郎君一人說,而是請祖父別插手他們姐弟倆的婚事,也包括祖母。
駱廣之猶豫了好一會兒,說道:「你性子強,婚姻上面還是需要一個能包容你的郎君。」
駱喬並不意外,也不惱:「祖父您再好好考慮一下,作為祖父的您慈愛,作為孫女兒的我自然是孝順的。」
「……我是為你好。」駱廣之沉默了許久說出這麼句話來。
「這句話您自己信麼?」駱喬冷哂,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轉身離開了水榭。
含光跟在駱喬身邊,臨走前膽子很大地剮了成國公一眼——這什麼人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