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瞧,就讓他瞧著了一個寶藏。
他還沒見過能把兵法運用得如此純熟之人,幾乎每一步都算到了他妹妹婆家的動向, 因時制宜、借力打力, 不僅成功幫妹妹和離, 幫妹妹把獨女帶出婆家,還給妹妹在街坊鄰居嘴裡留下了一個賢德大度的名聲。
人才啊!
張瑾有意交好,按照何文斌的意思處置了他的前妹夫。
後二人來往多起來, 張瑾才知道這位何主事是個紙上談兵的高手, 他本人手無縛雞之力,連比較強壯一些的總角孩童都打不過的那種。
「你來信叫我幫你找個人打配合, 我立刻就想到了何賢弟,兵部侍郎,多合適。」張瑾對駱喬笑道。
駱喬贊道:「何侍郎短短几年從主事升到侍郎,可見才華橫溢,唔,演技也十分了得。」在式乾殿裡演的那一出任誰都覺得他嫉賢妒能刻意為難駱喬。
何文斌連連擺手:「才華橫溢算不上,我能一路高升,也是仰仗張兄相幫,否則我這家世可升不了那麼快。」
駱喬嘖了一聲:「咱們大宋這個升官看出身的做派,的確得改改了。」
「行了,越扯越遠。」張瑾給駱喬杯中斟滿,「今日就是老友敘舊,新友交心,別扯那些沒意思的。」
朝中各種積弊已久,要改變不是一兩個人一兩句話的功夫,張瑾在幹辦處中郎將的位置十多年不動,除了他的確是這一塊的好手之外,還就是因為他的出身。
他連寒門都算不上,大中正不肯給他品評,因此一直都升不了官。
何文斌能升遷,是因為他出身廬江何氏,雖不是門閥,也是有堂號的士族。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在宋國不是說說而已。
門閥把持朝堂把持晉升途徑,任你才華橫溢沒有家世做敲門磚,也登不上天子堂。
何文斌深知友人心結,可他也算既得利益者,任何安慰的話說出來都帶著一絲心虛。
「張叔,彆氣餒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十年前誰能想到咱們不僅收復了洛、豫二州,現在還打到了東魏的家門口去了。」駱喬舉了舉杯,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底氣十足,「要不了多久,黔中也要收回來了。」
新舊更替,現在的當權者在逐漸老去,陸續掌權的年輕人總有人與老一輩的想法不同。
張瑾提醒道:「那位公主算不得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柳家大郎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你此去荊州得萬分小心。」
「誰說我要去荊州了。」駱喬舉起酒杯,把半張臉藏在其後,葡萄眼微彎成一個狡黠的弧度。
張瑾微訝,與何文斌對視一眼,兩人忽而大笑,舉起酒杯互相敬了一下。
「不愧是你,駱高羽。」